“謝謝您救了我。”湖畔,一年輕女子對著一氣度森嚴的男子說著。
揚州有個地方叫做江左,顧名思義,這個地方處在某條江的東邊,而這條江就是天下第一大江----霸江。所以雖然江左隸屬於揚州管轄,但由於隔著霸江,來往很不方便,平時沒有非常重大的事情,揚州府領是不會來的,基本上處於半脫離狀態。故在江左這一畝三分地上,是由縣領一家說了算。
此時縣領一家姓方,縣領正是其家主,名正,字公允。公允膝下女兒不少,但是兒子就那麼一個,許是越有權勢的越對兒子看得重,是以平時甚為痛惜。娶名一個盛字,望其能枝繁葉茂,為方家多添血脈。在這麼一個家庭環境下,方盛很有可能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天高皇帝遠嘛。不過世事總是難測,方盛在江左的官宦子弟中隻能算是中規中矩的。
江左縣中心附近的一個住宅區有戶王姓人家,家主名洛,家裏有一長女幼子,妻子早亡。王老頭是縣領城主侍衛隊的一個小隊長,官不大,但是與縣領離得近,平時過的也不錯,就是忙了點。所以平時都是由長女照顧著幼子。長女單名漪,幼子名固,據說是小時抓鬮的時候,無論其父親怎麼逗他拿書本甚至硬塞給他,他都隻是死拿著小木刀不放,王老頭見他這麼堅持,就娶名為固。大概經常鍛煉的緣故,王固十四歲時已經長得和大人差不多高了,卻是特別依賴姐姐,而王老頭也因為早年參軍留下的暗疾複發,隻能臥床養病,生活雖然沒有到拮據的地步,也比以前緊了很多。
那年,方盛二十三,王固十八,姐姐王漪二十二,王老頭已經臥病不起。最近,方盛有點苦惱,家裏死命的催婚,尤其是父親,天天念叨,比娘親還要勝過幾倍,按年齡,他是到了該結婚的時候,他也不是排斥結婚,也沒有矯情著一定找一份或完美無瑕或驚天動地的愛情,隻是還沒到那個點,就像佛家說的,還沒遇到有緣人。方盛想找幾個朋友出去解解煩,哪知似約好似的:這個沒空,那個有事,一連問了三個都未果之後,索性也不叫人了,一個人出去溜達了。
那女子見周旁有野花,摘了一把,遞給他:“大人,小女子姓周,救命之恩,難以為報,但容我祝您身體安康,生活幸福。”男子見狀,帶點訝異地望著她,一時沒有言語。察覺到他的表情,女子會意道:“之前我是心存死誌,隻覺了無生趣,前方是怎麼也跨不過的檻...但被您救上來之後,許是死過一次的緣故,覺得豁然了、看開了,生活變得有了色彩。現在的我一點都不想死,我要好好地活下去,帶著父母家人的份一起。”
威嚴男子這次真是驚訝了,不曾料及眼前這看似柔弱的女子能此般快地從絕望中走出,“這束花我收下了,謝謝你的祝福,也祝你未來的生活快樂,至於報答就不必了,舉手之勞。”女的也不多說什麼,向他道了聲萬福後離開了。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男子不禁有些出神,聽到下屬的請示後才回過神來。吩咐了去看看城裏的情況怎麼樣,便進城了。夕陽下,剛還人氣十足的湖邊忽得靜謐,未有一絲痕跡殘留。誰也不知曾有兩個男女在此邂逅。
今天的王固有些異樣,往常這時定是在練武,而今卻在發呆。這番景象落在姐姐王漪的眼中,讓她不免多出幾分疑惑來,不知這個在心中還是孩子的弟弟有什麼心事。詢問了下,隻是不答,她便提出出去走走散散心。王固不置可否,於是王漪不由分說拉起他出了門。
外麵陽光明媚,是個出行的好日子。姐弟倆邊走邊說的不覺也到了郊外,王漪又問起弟弟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王固皺了皺眉,考慮了下說了。原來是因為看著父親一直這麼的病著,心裏難受,覺得不能再這麼的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了,他必須要學會承擔起這個家庭的分量。可思來想去,發覺能做的不是太多,自己又喜歡武藝,最後決定了去參軍,畢竟當前國家還是比較看重武勇和軍功的。
雖說已經想好了去參軍,但是去哪裏參軍又成了問題。在江左當地的話,對於平時家裏能相對的照顧到一些,來去方便,但是江左軍方係統已經有了牢固的體係,一般子弟要想進入士官階層還是比較難的。他家還算是有點身份,但是和那些官宦子弟相比就差了不止一截,勢必成長的空間不會很大。機敏的人或許還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站穩腳跟,掌握權勢,但是王固他自認沒有這種天分。而如果選擇離開江左去參軍,那麼選擇的空間大了,好好分析下的話,是能找到比較適合自己的軍隊以及長官的,這樣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比較有幫助,就是平時難以照拂著家裏,不方便回來了。如此,姐姐就更加要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