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淒迷,涼風拂麵。
“是誰找我?”聲音清冷銳利,卻又餘音嫋嫋,一直回蕩於每個人的耳中。門吱呀打開,火雲緩步踏出房間,一瞬間,整個院子鴉雀無聲。不知道誰的兵器掉落在地上,而無人去管,隻有驚詫的呼吸聲在夜空之下此起彼伏。
清冷夜色下,紅色的火把照映了整個蒼穹,那血染天邊的色彩都不及眼前女子來得豔麗。一身紅衣似火妖嬈,卻又冰冷高貴得奪人魂魄,明明無風,墨黑的長發卻在空中淩亂自舞。五官絕麗,鳳眸勾魂,這是從哪兒來的魅世女妖,明明冷冷站在那裏,卻好像全身都被火焰包裹住一樣。
這是一種怎樣的美麗?是烈火焚燒下蛻變的絕美,是從靈魂深處浴火而出的妖豔。不,不是妖豔,她沒有嫵媚魅惑的笑容,隻雙手疊在身前,清冷地站在那裏,紅衫飛舞,倨傲尊貴,竟讓人忍不住俯首膜拜,有種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鳳凰,火鳳凰。不知道為什麼,這是所有人腦海中瞬間閃過的三個字,這樣火一般的氣質,恐怕隻有火鳳凰才擁有吧。
火雲冷冷睥睨著站在院子中的所有人,其中有幾百手拿長矛、麵色冰冷的禦林軍,而遲府上下所有的奴仆都被押解出來,一個不少地跪在冰冷的地上,當然還有她的爹爹和娘親。又抬目而望,圍牆之上,無數弓箭手就位,蓄勢待發。
站在最前麵的中年男子一身龍袍,柳眉劍目,鬢角雖染了白霜,但是威嚴自在,眼中的精光閃芒也不容忽視,一看便知是天辰的皇帝。
他右邊的軒轅城脖子上纏著繃帶,一身黑衣,滿目陰狠地盯著火雲,毒蛇一般的眼中轉瞬就滿是貪婪與不敢置信。
左邊的男子俊眉冷目,卻坐在輪椅之上,想來便是二王爺軒轅痕了。他身後也站著一名男子,有些低眉順目,火雲沒有仔細去看。
他們身後足有上百文武大臣,竟全部都到齊了。而更讓火雲挑眉的是,慕琳潔竟然站在軒轅城的身後,眼中滿是陰毒地看著她。
夜風驟起,火光跳躍,紅衣獵獵舞動美麗如血染漫天邊,迷惑了誰的眼。容顏上的震撼是不足以讓人震驚,那震懾靈魂的絕豔才是震懾的原因所在。
她的眸冰冷傲然,緩緩掃過所有人,她看向哪裏,所有人的目光竟都跟著她看向哪裏。
火雲的眸光沉了幾沉,最後落在跪著的向錦繡和遲鋒的身上。兩人發絲已有些淩亂了,倒是沒有受什麼虐待,怕是還沒時間,但是這樣的屈辱又怎是一國丞相能夠接受得了的?
火雲的眸光一落在遲鋒和向錦繡的身上,幾個按壓著他們的侍衛竟忍不住鬆開了手,齊齊後退了一步。
火雲的母親曾對她說過,我的雲兒這一生都別穿紅衣,否則會召來上古的鳳凰。
那時候小小的火雲並不懂,直到家族滅亡之時,母親才將鳳家秘籍教給她,她背誦了上麵的口訣,練習了鳳凰的召喚法。鞭子並不是她唯一可用的武器,隻要口訣在、招式在,任何武器都是可以的,隻不過在加入暗夜之時,她選擇了這種兵器而已。
“你是?”一地靜謐,除了火把燃燒的啪啪聲,竟久久沒有一個人說話,終於天辰皇帝開口了,他目光精閃地直直盯著火雲,聲音威嚴無比,然而話說出來透出的卻不是威壓。
“遲雲見過天辰國君!”看向軒轅靖,火雲微微俯身,絲毫沒有卑謙,一身傲然。
“遲雲?你就是遲右相的女兒,遲月?”軒轅靖盯著火雲,出聲問道。
火雲嘴角一勾,抬手拂了拂額前的發絲,淡定無比地點點頭,“我是遲月,卻不知皇上抓了我的爹爹、娘親,包圍了我丞相府,是為了哪般?”語調很輕,卻莫名地透著一股冷意。
淒迷的夜空下,似乎隻有火雲這一襲紅衣妖嬈綻放。
“太子!”不知怎的,軒轅靖竟感到一股強大的壓迫力直逼胸口,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不由一聲嗬斥。
軒轅城這才從震驚中回神,緊緊盯著火雲。
他不相信一個人的美麗能以這樣驚人的速度增長,明明白日所見,還是那樣普通得讓人可以忽略的樣子,為何才不過一天,她竟然變得如此美麗!不由得眨眨眼,再看,好像又美了一分,似乎她的美麗每分每秒都越加耀眼奪目,五官雖未變,神采卻一直在蛻變,像是蒙塵的珍珠被撫淨,透出掩藏不住的晶瑩美麗。
“本太子接到密報,你不是遲月,你是雲啟國鳳家之女,鳳雲瑾!”軒轅城盯著火雲,低吼出聲。
他不敢用過大的聲音說話,脖子被嚴重劃傷,一旦用力傷口又會裂開,血流不止。該死的,竟然沒有抓到凶手。
不過,他卻接到密報,是雲啟國通緝令上鳳雲瑾的畫像,一模一樣的容顏,怎會有錯?可是,這一刻,軒轅城卻覺得兩人容貌的差距很大,分明不是一個人。明明自己剛看到畫像時,當即就能肯定遲雲跟鳳雲瑾絕對是一個人,為何這一刻再看,竟有如此大的差別?畫像上的鳳雲瑾哪裏有這麼美?
似像非像,似是非是,疑是一人,卻又不是一人。這一刻,他的心在忐忑打鼓。
火雲鳳眉一挑,沒有慌亂,沒有詫異,隻是輕聲反問:“鳳雲瑾?她是誰?”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所有人的臉色俱是一變。這女子眼中滿是茫然,全是疑問,真的絲毫不知道鳳雲瑾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