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陸陸續續挑選完畢,最後來的姑娘還身著睡袍,見箱子之中的胭脂所剩無幾,隻得隨意拿了兩個,和平日裏要好的姐妹竊竊聊了起來。
“我聽說,這小丫頭有個夫君,便在門外那個轎子裏。”
“我也聽說過,據說是個一等一的美男。”
“隻是這美男好像腦子有些問題,老板娘將他護得甚好,沒有多少人見過這位郎君的真麵目。”
“就是因為極少有人見過,才撓得人心癢癢的。”
“是啊,若是真若傳說中一般是個難得的美男,就算是個癡呆又有何妨,一夜春宵妾身也滿足了。”
兩個人正嗤嗤笑得開心,竟不知寒香坊的老板娘已經幽幽站在她們身後。
“姑娘覺著我這胭脂香粉可好用?”
二人聽見人聲皆是花容失色,但是多年在風月場上摸打滾爬,見多了各色各樣的人,自是有一套待人的旁門左道,瞬間便堆滿了笑容。
“哎呀,老板娘,你這胭脂水粉可是水娘用過最好的了。”
“是呀是呀,寒香坊生意如此興隆,富甲一方指日可待。”
那老板娘冷笑一聲:“看來你們還算識貨的,珍惜著用吧,這算是我送來藏嬌閣的最後一批貨了。”
老鴇站在老遠,自是沒聽見兩人的嘀嘀咕咕,對老板娘突然說出的話也是不解:“越桃姑娘,我們向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從不拖欠,怎麼突然就不送貨了?”
越桃看著水娘二人麵色紅成一片,對老鴇客氣道:“我給藏嬌閣的價向來比其他家裏便宜一些,老鴇兒你也是曉得的。不過,這兩位姑娘覬覦我相公美色,妄想染指。我以後可不敢來了,告辭!”
越桃說完,便徑直出了藏嬌閣的後門,幾個抬貨的夥計低頭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隻聽見身後平日裏嬌嗲的花姑娘們扯著嗓子吵嚷埋怨著。
“越桃姑娘,我將這二人賣出藏嬌閣便是。這胭脂水粉,你看……”老鴇追至門前,攔住即將上轎的越桃。
越桃客氣笑道:“老鴇兒如此有誠意,這樣吧,恢複原價,我依舊每月這個時候送貨。”
恢複原價啊,這一年要多花多少銀子。老鴇兒的心像被利刀割了一般,卻隻能一拍大腿,狠心說道:“好的好的,越桃姑娘送貨來便是。”
越桃滿意笑著,露出了兩顆討喜的虎牙,老鴇兒卻覺著這笑綿裏藏針,隻得流著冷汗嘿嘿回笑著。
馬車之內,越桃細細品著車內的糕點,時不時看看身側正在把玩著一套木製九連環的年輕男子,眸中盡是溫柔之色。
“少昊這凡身真是好皮囊,我看著下界女子都要被你迷倒了。”
那男子像是沒有聽見越桃所說的話,依舊在擺弄著手中的玩具。
越桃對他的無視也不惱,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之上:“子桑,給我靠靠,我有些累。”
馬車顛簸,車上的女子睡得格外香甜。子桑緩緩放下手中的玩具,低頭看著環抱著自己腰的兩隻小手,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意識嚇了一跳,在越桃頭頂輕輕喚道:“越……”隨即也困倦起來,緩緩閉起了雙眼。
烏鴉神君將東海的請帖送到朝露殿,站在白帝座下靜靜候著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