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葵一眼掃到她濕透的白衫,燈火之下輕薄的衣料近乎透明,明顯可見衣下的新傷舊疤,他鳳眼一迷,冷道:“嗯。你起來吧,回答本上神方才的問題。”
精精低著頭,挺直腰板,態度恭謙:“小臣隻是受了些眼傷,現下隻能模糊看見事物的輪廓,不日便可好轉。”
“你為何將二殿下刺傷?地牢下是何情況?”
精精咬唇,想了想道:“多謝上神關心,不過這是我魔族中事,上神還是不要管的好。”
戎葵微微揚唇,坐在桌前,近看著她:“看你現在這樣一板一眼,我倒是很懷念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來。”
精精回想那日初見戎葵,不禁心神搖曳,臉上一紅,小聲道:“小臣不知天高地厚,唐突了上神,望上神莫要責怪。”
戎葵不回她,又去給她倒了一杯水,遞到她眼前:“不是渴麼,喝吧。”
精精愣了片刻,雙手接下,送到嘴邊慢慢喝著。她方才拿杯子的時候不小心觸到了戎葵的手,手臂都僵到差點不能動,生怕戎葵厭惡她的觸碰。
“昨夜,小臣並未看到上神想要尋找的老樹精。不過上神放心,小臣已命人去查蟒湘藤的下落,如若有線索,一定會及時告知理香樓的。”
“將軍如此仗義,本上神自是感激不盡。”
精精摸著溫熱的杯子,笑得極為柔和,抬眼看向戎葵的方向:“可惜今日不便,待小臣眼睛好了,自會去理香樓找上神飲酒一敘。”
戎葵又瞥了一眼她衣衫下的傷,柔聲道:“嗯,你早點歇著,本上神空了再來看你。”
“好。”精精空洞的眸子追著戎葵的黑影。他出了屋門,還細心將門關好。
無間魔域夜風漸大,不一會兒便落下了大雨。戎葵心情頗為不爽得看了看天,站在雲上大致看了圈將軍府,這裏絲毫沒有一絲越桃的氣息,可見她放來的幾隻鳥,都已經被有心之人給收了。
他心事重重,冷著臉駕雲而去。
而燭火通明的將軍臥室內,一聲茶杯碎裂的響聲,讓整個將軍府陷入了永恒而恐怖的冷寂。
翌日晚,理香樓,滿客。
一位身著黑色羽衣的小姑娘走了進來,她蒙著麵紗,烏黑的頭發隨意紮起,身上仙氣逼人也不收斂,站在門口左右掃了大廳一眼。
青蛙精一見來人便知是貴客,連忙笑臉迎上:“這位姑娘,大廳已經滿了,可以去樓上雅間包廂。”
“好。”小姑娘簡短一個字,好聽的聲線直逼人心,讓在場的妖魔無不側目。
青蛙精連說了好幾次“請”,親自將她往樓上引。二樓包間也幾乎全滿,隻有一處不臨窗的小間還空著。
那黑衣姑娘欠身坐下,眨著如若春水流盼的美目道:“去請戎葵上神。”
青蛙精一聽來人直接說出上神名諱,知道此事隻可大不可小,忙應了下來,匆匆往後院而去。
不過片刻,他又喘著粗氣而來,跟在身後的不是戎葵,而是一臉肅容的越桃。
青蛙精識趣退下,越桃坐在那女子對麵,試探道:“姑娘是何人?”
那女子認真看了她一眼,從袖中取出一疊剪紙小鳥,放在桌上:“這些鳥身上的仙氣倒是與你相似。”
越桃低眉看了看桌上的幾張紙片,“你是皓月公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