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高氣爽。
草草一早便從槭樹園趕到小酒館,端了杯茶,托了盤瓜子獨自坐在窗口,等著胡源去皇宮的小轎走過。
土地腆著大肚子,背著手優哉遊哉得跨進了門檻,一看草草還在笑眯眯得磕著瓜子,麻溜撒著兩條短腿跑了上去,著急道:“娘娘,您怎麼還在此處坐著呀。”
草草放下瓜子,拍了拍手:“怎麼了?”
“胡四公子早就進宮了呀。”
“哦?看來我今日起遲了。無妨,皇宮裏又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在此處等他回來好了。”
土地無奈:“烏鴉神君和錦雞神君以前都是跟在後麵守著的,據兩位說是因為君上前次轉世被人推進汝河之中,命數全改了。”
草草見土地如此緊張,寬慰道:“這事我曉得,我以後小心便是。”
她此話剛說完,便見胡源的小轎慢悠悠走過來。土地方才舒了一口氣:“還好,君上平安回來了。”
草草抿著嘴笑他草木皆兵,眼神不禁追著那頂樸素的小轎。
“四少爺,到家了。”小轎停在門外,隨從在轎前輕聲喊了一句。
轎中稍稍有些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才見胡四眯著眼睛出來。他發髻雖未見淩亂,但是衣袖一側皺得厲害,一看便知在這一路上睡著了。
“這便是胡家的四少爺麼?”
不遠處一桌文人模樣的也探著頭瞧著,其中一個語氣頗為不屑,轉回眼朝著其他三人問道。
“就是這位吧,據說最近頗得陛下太後恩寵。”
“一個彈琴的而已。”
“是啊。據說當年陛下和太後下江南,聽了胡四少一曲。胡家自此官運亨通,連著胡家另兩個公子都擔了京中要職。”
“嗬!多少文人不受重視,一輩子懷才不遇,感情以後我們這些讀聖賢書的都去彈琴唱戲算了。”
……
“噠”,草草將杯蓋扔在杯子上,轉過頭瞧著這四個嘻嘻哈哈的文人。
“現在讀聖賢書的都隻剩下一張嚼舌根子的嘴了麼。”
土地想攔已經來不及。那一桌子人皆是臉紅,麵麵相覷,其中一人站起身,朝著麵戴帷帽的少女作了一揖。
“這位姑娘,我們幾人喝多了,口無遮攔,多有冒犯了。”
草草也不咄咄逼人,起身喊了掌櫃結賬。土地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走之前又看了那一桌子文人,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那,在太師府門口就胡亂嚼舌頭,也不怕被胡府家人聽見。”
那四人麵色更是難看,皆以為這位戴帷帽的少女是胡府的人,想要喊住她再解釋一番,卻已不見人影。
草草本想直接回槭樹園,路過太師府大門之時念頭一閃,隱了身形潛入太師府中。
胡源心情頗好,一人在府中慢慢踱著,走走停停,見到一樹桂花還專門停下來摸了摸。
草草三兩步站到他麵前,靠的他很近,鼻腔之中滿是桂花香味,將他身上的草木之氣都掩蓋了下去。
胡源絲毫不覺,發了會呆,自言自語道:“這棵樹開的不錯。”
草草也將手背在身後,煞有其事得欣賞著這棵樹。
“可以做不少桂花糖。”草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