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席無話,喝到半醉方才一前一後出了花樓。
這個季節的夜風已經有些寒意。瑰雲樓張燈結彩,原本熱熱鬧鬧的大門前卻不見幾個人,大晚上的倒是莫名紮堆在不遠之處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胡源淡掃了一眼,打算進轎回去。站在他麵前的空青卻是止了步子,麵上還帶著醉酒的潮紅,一步一頓得朝那堆人走去。胡源停了進轎的動作,抬起眼來看他。
胡秉低著頭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四少爺,三皇子醉得不輕,我們還是等一下吧。”
胡源微點了點頭,隻站在遠處遠遠看著等。
空青身旁的隨從一身便裝,卻身配著刀劍,一看便是官家的人。看熱鬧的那些男男女女互相耳語,皆散了開來,給這位醉酒的少年讓出一塊地方。
胡源遠看著人群撥開,中間坐著一位花白胡子的老道長,旁邊豎著的竹竿上赫然掛著算命的招牌。他眯眼看著正坐在攤子前算命的白衣公子,這人身上穿著和自己同樣款式長衫,就連發髻上的墨玉簪子都幾乎一樣,若不是身材瘦小些,真要被人誤認作自己。
老道長拈了拈羊角胡子,麵朝著那白衣小公子,朗聲道:“公子今日要遇此生貴人啊!”
白衣小公子好像在笑,空青停在他的身後,一聲不吭得安靜聽著。
“哦?你倒是說說,我這貴人長什麼樣,別叫我平白錯過了。”
旁邊有個花娘打趣道:“在我們這兒遇到的貴人,當然是瑰雲樓的媽媽了。”
眾人一陣起哄,空青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算命的老道道倒是麵色嚴肅:“我已泄露天機,信不信就是你的事兒了?”
白衣公子在袖中掏出一錠銀子:“討生活真不容易,這是本公子賞你的。”
老道將銀錠一推:“老道算命隻收謝禮,不收半信半疑的賞銀。明天公子若是覺得準了,再來給錢也不遲。”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驚呼,更加信了這老道的本事。
白衣公子也不強求,直接收了銀子站起身來:“我幼年喪父少年喪母,白手起家,全靠自己,從不信貴人之說。”
老道士好脾氣得擺擺手:“不信就不信罷,起開讓別人算命。”
白衣公子卻是個倔脾氣,轉眼看了看四周,指著空青道:“那老先生倒是給我說說,這位公子想求什麼?”
本是看熱鬧的空青一怔,低頭看了看這個瘦小的小公子。他眉眼清秀,膚白若玉,脖頸細膩修長,美得雌雄莫辯,特別是那調皮的眉眼,讓空青無論如何都離不開眼。
老道士抬眼看了看空青,隨口道:“這位公子身份尊貴,此來隻是想問老道一個人的下落。”
空青聽後沉默良久,他本是察覺到一絲仙氣,想要來碰碰運氣,不想竟被說破了心中所想。他酒意醒了七八分,恭敬得拜了一禮:“在下確實想要尋一個人的下落。”
老道士滿意得笑了笑,指了指他的身後:“這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