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源這曲子寫了三個月,除夕之夜在皇宮群臣之前演奏之時,草草化作侍童坐在胡源身側。
此時此刻,草草方才了解芝櫻坐在白帝身側看他彈琴的癖好,因為這個角度看手看臉看身段,隨便怎麼看都不會被發現麼,好地方!
胡源一曲彈罷,新皇大喊一聲好,群臣三呼萬歲,氣氛一時達到高潮。可坐在一邊的草草卻是覺得,胡源這曲子真的寫的極普通。
晚間酒宴,一人一席,草草站在一側看著胡源吃飯。這皇宮的的菜式果然精致,草草盯著盤胡源麵前從未見過的果子,湊到胡源耳邊小聲道:“夫君,給我留兩個紅果子。”
胡源輕應了聲,不動聲色地將一盤六個果子全部放進袖中。草草見他耳根羞紅,一時瞠目結舌,不知說什麼好。
她原本隻是想讓胡源不要全吃完,給她留兩個,她自是可以在離席之時施個小術法帶走。怎知胡源竟然會這麼做,這偷偷摸摸的小動作,怎得讓草草如此窩心。
酒宴之上自是一輪輪太平盛世的節目,雖因這一年老皇帝升天,酒宴已經精簡許多,但這冗長的節目還是看得草草直打哈欠。“砰”得一聲天際炸亮,草草往外看去,頓時醒了八分。
是煙花,新的一年已經到了。
草草抬頭看著天邊,眼底盡是煙花點燃的亮光。胡源轉頭看著她,如同她看著煙花一般癡迷。
“走,都去外麵看看。”皇帝一聲令下,酒宴之上的群臣皆信步走向門外。
草草拉了拉胡源,找了個人不多地方,隨手拋了個結界,讓四周的人看不見他們。
胡源明知她不懼冷,仍舊將她往懷裏抱了抱,為她擋住寒風。
“你竟是這麼喜歡煙花。”
草草一眨不眨地看著半空:“是啊,一千年沒見著了。長留山天上全是鳥,你從前都不讓人放煙花的。小神仙們過年無聊,隻能去山下妖精的燈會上湊熱鬧。昆侖墟,嗯……就是我上學的地方,那山神是個小氣鬼,他山頭上的樹木一片葉子都不能傷到,防火防災防偷獵,許我們放煙花才怪。”
胡源微笑:“看來白帝真是個無趣的人。”
“是呀,”草草道:“你回去得改一改。”
“好。”胡源爽快答應
草草想了想,又覺得有點不自在:“看你現在隨便我怎麼說都成的樣子,以後回到天上不會報複我吧?不會覺得我乘你沒什麼見識的時候占了你的便宜吧?”
胡源抿嘴一笑:“你我在長留山依舊是夫妻,不會有什麼改變。”
草草看向他的眼,認真道:“你是這麼想的麼?”
“你還信不過我?”
草草看向天邊的煙花:“我不是不信你。”
“你不信白帝?”
草草垂眸,老實道:“我其實跟他不熟,我甚至不記得他的長相。”
胡源聽了這話沉默半天,又開始凝神發呆。
“你在想什麼?”草草仰臉問。
“我隻在想白帝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覺得他是一個睡了人姑娘還想著去報複的神仙。”
草草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好吧好吧,你這話說得我沒辦法反駁。”
胡源狠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傻丫頭。”
草草捂著肚子笑了一陣,等著天邊煙花散盡,方才道:“你那曲子故意寫成這樣麼?很一般啊。”
胡源淺笑:“不,這首曲子是我平生最高水平了。夫人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