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救命恩人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上床上。身體就像是睡太多後疲軟無力,腦子裏也朦朦朧朧的。然後我突然記起了槍聲與火藥的味道,以及身體倒在地麵上的感覺,不禁一下清醒了過來。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一身純白的天使對我說道。
天使的麵龐和那個高呼保護白蟻的紅發女子一模一樣。隻是她的頭發是閃亮的淡金色,臉頰上也沒有雀斑。這大概是生前所殘留的記憶經過美化之後出現的幻覺吧。不管怎麼說,吃了警察們那麼多槍子兒後,我的靈魂似乎已經被招到了天國。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堂?”
“這裏離天堂還遠著呢。不過比停屍房要好得多。”白蟻的天使忍不住嘻嘻笑了起來,對我命令道,“你的手別亂動!”
順著紮在左腕上的管子向上看去,隻見一個差不多快空了的點滴袋正在空中搖搖晃晃。S病房,傑克·格裏芬,投藥編號258。她隻不過是一個人類護士,而標簽上所記載的文字則是我依舊生存著的證明。
她麻利地換上一個新的點滴袋,然後通過內線叫了醫生。
如果她有一個紅發的妹妹的話,也許能夠說明為什麼她們的臉完全相同的問題?
新的點滴袋裏似乎有讓頭腦清醒的藥。我用能動的手撩起被單,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態。胸口上纏滿了繃帶,左肋上麻酥酥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這一定是進行了麻醉手術。既然沒有什麼呼吸障礙,則說明肺部應該沒有受傷。除了被纏上繃帶的地方外,也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傷痕。不管怎麼說,看起來至少沒有被打成蜂窩。
不一會兒,就響起了敲門聲,然後醫生推門走了進來。那張帶著東洋血統的端正臉龐和身為外科醫生的自信態度彌補了他身高上的不足。
“真是九死一生啊,格裏芬先生。”量過血壓和體溫之後,醫生一臉滿足地說道,“你可真是個幸運的患者。”
“這話怎麼說?我可被槍打中了啊。”
“命中的隻有一發而已。子彈避過了你的肋骨和腎髒,打穿了脾髒。然後你立刻就被送到這家醫院來做了脾髒摘除手術。”
“脾髒?”
“隔膜與腎髒之間的一個器官。不過不用擔心。5歲以下的兒童要另當別論,不過隨著人的成長這個器官就會完成自己的使命,逐漸退化。和盲腸一樣,切掉也不會對今後的生活造成任何不良影響。”
再見了,我的脾髒。不等我節哀,醫生繼續說道:
“你的血型是千人之中都難得遇上一例的罕見類型。如果不是正好有同樣血型的人主動申請給你輸血的話,估計就會因為出血過多而性命難保。最幸運的莫過於這一點了。”
“和我擁有相同血型的人?你的意思是說救命恩人嗎?”
“正是如此。”醫生用力點了一下頭,“正好那位先生也想見見你。你就親口向他道謝吧。進來吧。”
隨著醫生的話,病房的門開了。
“嗨,撿回一條小命的感覺怎麼樣,格裏芬先生?”
我看著來者的臉,一時間啞口無言。因為我的救命恩人,正是那位CIA的作戰部長羅伯特·F·奧斯特安德魯。
24報應
“你會吃驚也不奇怪。其實我也沒有預料到會這麼巧。我們居然有著相同的血型!”
奧斯特安德魯一副施恩於人的模樣。我搖了搖頭:
“我可不想對害我被槍擊的罪魁禍首說‘謝謝’。”
“那是個意外事故,我們本來沒有開槍的打算。在此我代表紐約市警察向你謝罪,真的很對不起。”
奧斯特安德魯很沒誠意地隨便行了一禮,然後對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點了點頭便離開了病房,然而金發的護士卻留了下來,用一雙警惕的眼睛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於是我這才終於明白過來她的真實身份。紅發的雀斑女子或者白衣的護士都隻不過是假身份,她其實是奧斯特安德魯的得力部下才對。
“你猜得沒錯,格裏芬先生。”作戰部長挑明了真相,“讓我向你介紹阿格妮絲·布朗小姐。‘合夥人’的A級精英,持有柔道黑帶和護士資格。還有別的問題嗎?”
“我想問的問題有一大堆呢。查理士·奧德拉得克是虛構的人物嗎?”
“當然。其實‘奧德拉得克’是我的代號之一。量子水印的簽名也是我的筆跡。”
“‘全景保險公司’的特別獎金呢?”
“哈默斯坦欠我一個人情。”奧斯特安德魯不以為意地說,“我隻打了個電話,他就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不知道那位獨占全美國財富的男人究竟有什麼把柄被他給抓在手裏。我哼了一聲道:
“文森特·凡·高先生也受重傷了嗎?”
“子彈隻是擦過了畫框,畫本身沒有事。當時我真是嚇得腿都軟了,那可是真正的凡·高真跡。為了逮捕你,我們有必要使用真作。告訴你個秘密吧,我們把畫借出來的這期間,大都會美術館的展示廳裏展示的才是精巧的贗品。”
“真叫人意外。大都會美術館居然會幫你們幹這麼無恥的勾當。”
“我說這是為了抓你而設下的陷阱,很順利地就得到了他們的協助。大都會美術館的家夥們對於貓形裝飾品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呢。雖然他們很清楚你的伎倆,然而卻沒辦法親自出馬對付你。不過,這一次你的報應可就來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我藏起心中隱隱升起的敗北感,一臉不在乎地問道,“就算我手上持著真正的凡·高作品,你也不能證明這就是我從大都會美術館裏偷來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