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這麼難看,一定是回憶起了十八年前的那種痛苦吧,就和帕斯特拉米將軍一樣。“花生之誓”沒有黑白之分,那荷·耶庫的詛咒早已深入白人總統的心底。就像是討厭打針的孩子一樣,總統閉上眼睛,用筆尖刺向“詛咒的人偶”的腳心。
“嗯?”
總統皺了眉頭,又用筆尖刺了一下,接著兩下、三下,每刺一下,他臉上的困惑之色就越多。也許是懷疑人偶的腳底穴道不準吧,他又用鋼筆刺向人偶的全身。
“怎麼會?這麼荒謬的事情?”
總統手中的鋼筆落了下去,他翻來覆去地將“詛咒的人偶”
又檢查了一遍。然後抓起一把拆信封用的裁紙刀,不管周圍的目光,狠狠地切開了人偶的肚子。
沒有人製止他。總統從人偶肚子上的裂口裏掏出一張精心折好的紙片,用顫抖的手指展開。讀完了紙上的字後,加爾班卓已經是臉色蒼白。
“實在是難以置信。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我說過了,對於來說,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加爾班卓總統一下子變得垂頭喪氣,承認了自己的敗北。
然後他對警衛們命令道:
“放下槍,不要傷害他們-不,人偶。”
76奧斯特安德魯的王牌
“趁現在。”奧斯特安德魯恰到好處地低聲道,“用人偶當盾,朝壁爐那邊移動。”
我沒有時間來問他理由。雖然不再是槍口所向,但是我們依然是甕中之鱉。我揮舞著“詛咒的人偶”,一邊牽製警衛,一邊慢慢地後退。來到壁爐前麵之後,奧斯特安德魯用手按下了其中一塊紅磚。“跳蚤眼睛”見此不禁問道:
“你在幹什麼,奧斯特安德魯?”
“蜷起身子,向後跳。”
奧斯特安德魯對我說道。我相信他的話,蹲下向後一滾。
壁爐的地麵消失了,我就這樣落入了黑暗之中。
我在空中翻了一圈,然後屁股著地。落差大約有兩米左右吧。
緊接著,奧斯特安德魯也跳了下來。
“艾米裏奧!”他同時叫道。
就在奧斯特安德魯落地的同時,頭頂上傳來哢嗒一聲。是壁爐的地麵恢複原樣的聲音。
馬上就有手電筒的光亮起。隻見艾米裏奧蹲在地上的拉杆旁邊。在我們的前方,是一條狹窄的通道。
“你們兩個,快點。”
他像是刨挖過土一樣。艾米裏奧用他沾滿了泥土的手將我和奧斯特安德魯拉了起來。
“雖然說我們這邊把暗門給鎖上了,但如果他們真想砸開的話,不知道它能堅持多久。出口不算很遠。”
“總統府要是派追兵先去出口的地方守著的話?”
“這你不用擔心。”奧斯特安德魯答道,“總統和桑切斯少校的回答你應該都聽到了。不要說出口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通道的存在。”
“那麼,這個就是‘安東尼奧的密道’了?”
從通道出口爬出地麵,我發現以前自己到過這裏。
波克諾民族博物館的後花園。前一次和阿格妮絲一起來的時候,根本沒想過這裏會隱藏著秘密通道的出口。
“三個人太引人注目了,我和你們分開走。”艾米裏奧說,“出租車停在和上次相同的地方。當然,換了輛車子。”
我們目送艾米裏奧離開後,也離開了博物館。奧斯特安德魯和我肩並肩,一同朝著中央公園前進。
“我有一點不明白。在被革命軍包圍的時候,巴齊阿塔利諾為什麼不從剛才的通道裏逃走呢?”
“因為外麵被封住了。”
奧斯特安德魯老練地回答了我的疑問。
“‘安東尼奧的密道’其實本來是在‘合夥人’的協助下修建的。親美派的巴齊阿塔利諾到某段時期為止,一直和我們的組織有著親密的往來。然而,他的暴虐行為日趨升級,美國政府又不能放下反獨裁促民主的頭銜。18年前,當我們得到軍隊的政變計劃之後,為了阻止獨裁者逃跑,特地將地下工作人員送到聖阿隆索,偷偷填封了‘安東尼奧的密道’。時隔18年,通道能再度使用,都多虧了艾米裏奧的鼎力相助。”
雖然是很自我中心的發言,不過能逃出來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巴齊阿塔利諾曾經意識到是誰封鎖了密道嗎?”
“也許有吧。不過盡力隱瞞密道的存在,是‘加勒比的獨眼鬼’
最後的堅持。因為他也不想背上膽小鬼的惡名吧。現在總統府裏的人由於對當時的情景記憶太深,所以從腦海深處就先否定了通道的存在。而這也正是勝負的關鍵。”
“勝負的關鍵什麼的聽著就叫人火大。”
我歎了一口氣,向奧斯特安德魯抗議道:
“如果有密道通向總統辦公室,在我們行動之前先告訴我不行嗎?幹嗎一直到最後都瞞著我?”
奧斯特安德魯笑了笑,如此回答道:
“所謂的王牌,都是要最後才打出的,格裏芬先生。”
77物以類聚
坐上艾米裏奧的出租車後,我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滿頭大汗的奧斯特安德魯迅速脫掉了外套,鬆開了領帶。
雖然我也是滿身大汗,但是我卻沒有脫下外套。
“不給我看看到手的獵物嗎?”奧斯特安德魯說。
我將人偶遞給他,他就像是捧著易碎品一般小心地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