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變成你的影子吧!
像影子一樣,可以陪伴在你左右,
又不打擾到你。
像影子一樣去愛你。
默默地,如影隨形……
韓珠大酒店,作為韓氏旗下的五星級大酒店之一,自然成為韓柔珠和權泯野訂婚的首選場所。
賓客到達了大半,他們大多是商界大腕,或是政界名流。當然,與韓功燦和樸詩妍的結婚宴會不同,由於是子女的訂婚宴,許多社會名流的子女也在邀請之列。
整個飯店第九層都被用於韓柔珠和權泯野的訂婚宴會,會場也是韓柔珠親自參與設計和裝飾的。
銀白色的巨大花燈如倒掛的蓮花懸掛在會場中,以之為中心牽出的十多條白色與粉紅的紗綢間隔著拉出,在空中向下垂出一定的弧度之後固定在天花板的邊沿,餘下的部分沿著牆壁垂下。
與之相應,入口簽到處也是一個巨大的紗綢拱門。
舞台別出心裁地放在了正中心,銀白色的巨大蓮花燈下,是一個直徑兩米的白色圓台。
佇立著的黑色話筒同樣以粉白色的紗綢裝點,圓台下沿著邊緣擺了一圈香檳玫瑰,再無他物,使得整個舞台簡潔而醒目。
散落的水晶宮燈,銀灰色的大理石地板將環境襯托得如夢如幻。
入口處一陣陣驚呼,禮炮齊發,五彩的彩帶飄灑在所有人的頭頂,穿著白色禮服的權泯野和韓柔珠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入場。
韓柔珠穿的是一款粉色抹胸長裙,宛若海中漂亮的美人魚,最出彩的是她那由意大利名師打造的鑽飾。項鏈由幾根極細的鑲鑽鉑金鏈合為一根,細鏈子長短不一,分開成一道道流光,其特色在於左右兩邊分別連接著與主項鏈一樣的小型鏈,搭在圓潤的肩頭。頭發簡單盤起,細碎的鑽石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宛如流淌在肌膚上的碎光。
權泯野則顯得簡單很多,白色係的修身西裝,銀色的袖扣,凸顯簡約中的一點奢華。雖然是簡單的裝束,但卻更加凸顯了他的高貴氣質。
“哇哇哇……真是金童玉女啊!”
“怎麼樣,我早說韓家的好事不遠了吧!”
玉木槿穿著簡單的銀灰色小禮服,安靜地坐在角落裏,被香檳填滿的肚子帶來輕微的嘔吐感,臉頰潮紅。晶瑩的施華洛世奇水晶燈像是可以進入童話世界的秘密通道,玉木槿感覺身邊刺耳的討論聲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手中淺黃的半透明液體在燈光下迷離。
權泯野與韓柔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上了白色圓台。司儀站在圓台靠邊的地方主持。
“下麵,請權先生和韓小姐,互換訂婚戒指。”
禮儀小姐托著一束香檳玫瑰上了台。
權泯野托起韓柔珠的右手,視線停在了玫瑰旁的戒指上。他的表情沒人看得清楚,哪怕是他麵前的韓柔珠。
他慢慢地拿起戒指,並不急著給韓柔珠戴上,反而是環視台下,想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然而,玉木槿早已埋沒在人群之中。
權泯野深藍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
內心還是有期待的,期待著能夠看到她的身影,期待著或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場夢,期待著或許可以回到小時候……
然而耳邊的音樂聲卻在時時刻刻地提醒著自己。
韓柔珠看著權泯野的舉動,感覺到了權泯野的猶豫。擔心、緊張、嫉妒、憎恨……相互交織著,一顆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翹首以盼的賓客裏有了小聲的議論,韓柔珠有些著急了,輕輕地喊:“泯野哥!”
權泯野抬起眼看她,勉強一笑,低頭凝視著戒指,隨即慢慢地將戒指套在了韓柔珠的右手中指,緩緩地推進。
韓柔珠提起的一顆心,終於安穩地落下。
韓柔珠拿起香檳玫瑰上的另一枚男士戒指套在了權泯野的左手中指。
隨著兩人互換戒指儀式的完成,賓客響起熱烈的掌聲。
彩帶在半空中散落,宛如置身於一場仙界的彩虹雨中。
“接吻!接吻……”
不知道是誰先叫了一聲!賓客們都跟著附和起來,尖叫聲響成一片!
整個會場簡直要成為歡樂的海洋!
“我……”
權泯野遲疑地開口,韓柔珠的臉已經湊了上去,四片唇瓣貼合在一起!
韓柔珠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試圖加深這個吻。
啊——台下一陣陣的驚呼!
音樂突然換成了舞曲。
“下麵請權先生和韓小姐共舞一曲!”司儀大聲宣布著,帶動起全場的氣氛,男男女女紛紛相邀著走進舞池。
“你的腳……”
“芭蕾不行了,簡單的華爾茲還是可以的。”韓柔珠笑著說,心底升騰起一絲感動,他還是記得自己的吧。
相擁,旋轉……兩抹白色的身影在會場中央的圓台上翩翩起舞。
玉木槿的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人都變成了疊影。
“我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熟悉的聲音在玉木槿的耳邊響起,她轉頭看去——
白承熙俊美的臉,在水晶燈光下顯得邪魅。
隻是,玉木槿這時覺得頭好重,好困,好想在這嘈雜的音樂中睡去。睡一覺醒來,或許一切都是夢,那麼就不會覺得悲傷了吧?
白承熙望著眼前沉默的玉木槿,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她,想著她,白承熙怎麼會跟著父親來參加這樣的半商業聚會?
白承熙一進會場,就撇開了父親,在人群裏尋找著她。他希望自己是她生命中的魔法師,讓她的憂傷和難過在瞬間消失。
此刻的她,安靜地坐在角落,被揮散不去的憂傷緊緊地包裹著。
圍繞在她身上的憂鬱氣息比往常更重了一些,銀灰色的小禮服,讓她像個悲傷的影子。
如果能夠讓你快樂,讓我付出一切都可以啊!
“喂!呆女,穿著銀灰色不代表你可以把自己變成影子哦!”
白承熙半調侃地說道。
漫長的沉默……
白承熙終於忍不住低下頭來,嘴角勾起好看的微笑,像是春雨裏的青草。
“呃,睡著了呢!”白承熙將聲音放輕,生怕打擾到她。
“睡吧睡吧……這裏的一切,都將與你無關……”白承熙呢喃著,將玉木槿打橫抱起,大步往門口走去。
已經走出典禮大廳的白承熙留給人們一抹冷峻的背影,完全不顧自己引起的轟動。
權泯野望著白承熙抱著玉木槿離開的背影,心裏不禁一陣絞痛。
他還有資格去管她嗎?還有資格因為她而吃醋生氣嗎?
可是他的心裏還是會擔心,還是會想白承熙到底會把她帶去哪裏,還是會不自覺地想跟在她的身後保護她,哪怕隻能遠遠地觀望……
大理石的地麵反射著水晶的燈光,琉璃盞、水晶杯、粉色蕾絲、香檳玫瑰……燈火搖曳,流光溢彩。
宛如奢華夢境。
站在酒店26樓奢華單人間的窗邊,整座蓮安城盡收眼底。夜晚的城市燈火通明,宛如一片燈海。
白承熙凝望著腳下的城市,思緒卻飄得很遠。
她送給他的那把明黃色的傘,還有……玉木槿宛如陽光的微笑。在學校的操場上他們一起整理垃圾,她看到煙花時的驚喜;他們在學校的後山坡上,一起照看流浪貓;他騎著機車載著她在公路上飛馳……
他想起他們之間的嬉笑怒罵……
想著想著,白承熙就不由得笑出聲來。
白承熙轉身,半跪在了玉木槿的床邊。玉木槿在睡夢中並不安穩,眉頭糾結著。她突然伸出了手,白承熙一把握著她纖細的手腕,將自己的右手與她的左手交纏。仿佛是感覺到了溫暖,玉木槿不自覺地將白承熙的手握得更緊了些,眉頭漸漸舒展開了。
她的黑色長發直直散落著,睫毛輕顫,在昏黃的燈光裏投下扇形的陰影,白皙的皮膚溫潤如玉,鼻子小巧而堅挺,左臉頰的梨窩宛如一朵花。
白承熙溫柔地看著玉木槿,仿佛包含了所有的深情。
“泯野哥,泯野哥……帶我去看煙花吧!”
白承熙如墜冰窖。
她在睡夢中依舊想著他,或許真正可以帶給她幸福的隻有那個人……
可是他很想要自私一下呢!
“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不顧一切地帶給你幸福嗎?小槿,讓我自私一下吧!我不想再錯過你了,就像那些絢爛的煙花,就像這城市裏的燈火……熄滅了,再重新燃起。讓我們拋下過去,好不好?你是新的玉木槿,我同樣是新的白承熙!好不好?”白承熙的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的呢喃像是一個咒語,慢慢平複了玉木槿在夢中的不安,白承熙伸出左手,輕撫玉木槿的臉頰。他靠近她,玉木槿的全身散發著蜜桃香氣,嘴唇像是熟透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去輕吻……
砰——
巨大的推門而入的聲響!
下一秒,一個人影迅速衝了進來,拳頭朝白承熙直直落下!
白承熙被甩出去了很遠,撞在了床旁的小茶幾上,茶幾上麵的玻璃擺設應聲落地!
睡夢中的玉木槿仿佛也聽到了這吵鬧聲,好看的眉頭再次糾結起來。她試圖睜開眼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但睡夢中,她正和權泯野坐著熱氣球,像是可以不管不顧地私奔了一樣。夢境如此美好,真不想醒來,皺皺眉後的玉木槿再次熟睡過去。
“你想幹什麼!”
權泯野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溫柔,伴隨著激烈的喘息,他的聲音宛如海嘯,冷漠得可怕。
他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眼睜睜地看著白承熙在他的眼皮下將玉木槿抱走,猜測讓他幾近癲狂!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容忍別的男生親吻玉木槿?
那是屬於他的玉木槿!
白承熙慢慢地站起來,他的左手被玻璃碎片刮傷了,猩紅而黏稠的血液一點點地落在木質地板上。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你想幹什麼?”
白承熙的眼神是慣有的冷峻,仿佛是夜晚的戈壁,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權泯野深藍的眼睛微眯著,恢複了一點理智,然而態度依舊強硬,說話仿佛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我絕不允許你傷害小槿!”
“你覺得……我會傷害她?”
權泯野微微一怔,白承熙接著開口:“我愛她,可以給她一切,我不會和別的女生在一起讓她傷心,你呢?你能給她什麼?”
白承熙說得篤定,眼睛裏流露出逼人的寒光。
權泯野沉默著,床頭的燈光昏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此時他深藍的眼裏,情緒如波濤起伏。
是啊,自己能夠給她什麼呢?自己帶給她的總是無止境的傷害。是自己讓她一次次的傷心、彷徨、難過吧?是自己給不了她幸福啊……
“你會讓她幸福嗎?”權泯野眼裏深藍的海突然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