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他父親的模樣。落岩終於知道為什麼流火會有這樣的表情了,這床上之人的容顏,與流火分明有七八分相似。
這正是他幼時記憶中的模樣。
他踉蹌一步退到流火身邊:“你,猜到了吧。”
原本還眼中無神的流火突然輕聲說:“早該想到了。”
落岩目光一滯。他有些聽不懂流火話中的意思。
就在他想開口詢問的時候,流火道:“我初入丹藥門,因為誤會大家都以為我沒有引出本源之火,那時候他並沒有嫌棄我。後來我門派比試,他給我一個獎勵,當時就算是我也以為真的是他拿錯了,可是…”
啪嗒,一滴眼淚掉在了地上:“那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拿錯?半城師姐當時陰差陽錯認我為主,我想他也是知道的吧,否則為什麼要在逐我出師門的時候,讓師姐出去找我?”
許多的疑惑,似乎從這一刻迎刃而解,流火心中被逐出師門的結解開了,可是卻結下了一個更大的結:“他知道我靈女的身份,否則也不會說出那樣古怪的話,否則也不會允許墨無岸接近我,否則…”
流火低頭,周身似乎都彌漫著悲傷:“可是他明明在眼前,為什麼不願意認我?”
這才是流火心中最大的結。
她生來便好似無父無母,年幼時雖然心裏多是責怪怨恨,可是到底也抱有一絲幻想。
可是現在,她突然失落,感覺就像是夢被親手打碎,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
“好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落岩心疼妹妹,卻沒有這樣悲傷,因為他知道,他們生來就與別人不一樣。
“什麼苦衷?”流火不解,靈女峰嗎?
可是他既然能隱藏在這裏許多年,偷偷告訴她又有什麼難?這裏畢竟也不是靈女峰的地盤。
可是落岩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眼神閃爍:“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到底也是大修士了,雖然初始震驚的流火難以接受,可是現在和落岩說了半天話,也好多了。
她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走到火長老的床前問:“為什麼這麼做?”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隻是那張臉讓流火看了,還是覺得心慌。
半城此時也終於緩了過來,她仔細感受過火長老的氣息,是他沒錯。
既然是她師父,那麼臉變了又有什麼關係?
“你還好嗎?”半城問流火,語氣中帶著幾分小心。
任誰看見眼前這一幕也覺得流火的心情不會好,可是不問嗎?她又實在太擔心。
輕輕搖了搖頭:“沒事。”說完流火就推門走了出去。
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閉上,將剛才險些就落下來的淚生生憋了回去。
再睜眼,她又是一臉冷漠的樣子。
落岩也出去了,屋裏的氣氛太壓抑讓他想發火,不過他現在更重要的,是找找他妹妹。
半城眼神沉沉的看著床上的火長老,原來,這才是師父原本的模樣。
輕輕關上門,半城想去找尋問問,他那晚藥裏都有什麼,才會讓師父一瞬間容顏大變。
然而她卻並沒有找到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