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她隻寫了簡單的幾個字:“楚寒,我回老家,去找杜軍!”
然而,那幾個字,卻像是用盡了她全部的力量,讓她的身體都虛脫了般,心裏撕扯地疼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她因為楚寒而心疼!
江雁幾乎是把筆和便簽本扔在了桌子上,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間,跑出了別墅,跑出了她生活了七八年的地方。
江雁坐在回老家的大巴車上,腦海裏再次想起了沈麗的話。
“江雁,你到底多久沒有回老家了?你不知道,隻要你和杜軍在一起過的地方,幾乎都掛上了軍雁的牌子。你們曾經經常去的那家卡樂滋,被杜軍買了下來,現在是軍雁快樂屋,他說那裏是他最快樂的地方。”
“我們讀書的城關中學,杜軍捐贈了一座教學樓,也是以軍雁命名!”
“你讀書的一中,杜軍也設立了獎學金,每年隻獎勵一名學習上進的女生!”
“還有縣裏的電影院,現在也叫軍雁電影院!”
“杜軍一直沒有結婚,他有一個女人,名叫薑妍,她分明就是你江雁的影子和替身!他們有一個女兒,叫念念,杜念念,他對你念念不忘!他從來不和那個女人和女兒生活在一起。他給她們買了房,而杜軍自己住在多少年前他爸爸給他買的房子裏,那房子裏的牆壁上到處都是你江雁的照片!”
“……”
江雁想一路,哭一路,以致車上的人都以為她家老了人,她是回家奔喪的,還好心地勸慰她。
在汽車站下了車,曾經熟悉的街頭,因為了時光的阻隔,已經變得完全不是當年的模樣。街道變得更加地寬闊,街道兩邊的店鋪更加的明亮,而街道上的人也很多。擦肩接踵,卻沒有一張熟悉的麵孔。
江雁循著舊時的記憶,找到了原來卡樂滋的位置。現在,那裏是一家裝飾更加時尚,店麵更加寬大明亮的快餐店。她抬頭仰望,“軍雁歡樂屋”幾個紅色的大字,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萬道光芒,讓江雁一下子失了魂魄。
雖然早有準備,可是就那麼赫然地看到“軍雁”兩個大字並列在一起時,江雁的心幾乎要碎了!
原來在她獨自沉浸在往事的長河裏,沉浸在杜軍和江雁永遠再也不能在一起的悲痛中,無力脫身的時候,“軍雁”竟然在以這種形式在一起,就這麼赫然地屹立在世人的麵前,在千萬人們的口中、心間傳遞著。
江雁抹去眼角的淚,推門走進了軍雁快樂屋。
裏麵的格局和以前的卡樂滋是一樣的,讓江雁感覺到無比的熟悉和舒適。
她徑自到了西北角靠窗戶的那個位置,她記得那年她過生日時,就是和杜軍在這個位置的。
一個穿這工作裝的服務員走過來,對江雁禮貌地說:“小姐,對不起,您不能坐這個位置。”
江雁抬起頭,微微一笑,說道:“請告訴杜軍,就說,江雁回來了!”
那名女服務員聽了江雁的話,仔細地盯著江雁看了幾秒,立馬笑逐顏開起來。
“好的,江小姐,我馬上就去轉告,請您耐心等待,杜軍很快就會來的,您一定要等他哦!”女服務員反複叮囑著,似乎怕江雁等得不耐煩,在杜軍沒來之前就走掉了似的。
江雁沉默無語,她已經等了七年,她不會在乎再多等幾分鍾的!
而那女服務員,幾乎是小跑地跑回了吧台,然後召集所有的服務員都行動起來。有人去打電話,有人給江雁準備餐點,剩餘的服務員則是挨桌退錢,讓用餐的客人們都打包離開。
也隻是幾分鍾的時間,歡樂屋裏,就隻剩下了江雁一個客人。而剛才那個女服務員為江雁端來了漢堡、雞塊、皮蛋瘦肉粥、薯條和一杯雪碧。
江雁恍然記得,她第一次和杜軍來這裏吃飯的時候,杜軍就是給她點了這些,當時李浩然還和她開玩笑,說杜軍偏心。而雪碧,一直是江雁喜歡的飲料,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改變過,雖然她已經忘記了最初喜歡它的理由。
江雁望著眼前這些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食物,眼睛有些發脹,胸間有些發梗,可是她卻強扯著嘴角微笑著。
店裏的服務員都換了服裝,陸續離開了店,隻有剛才那個女服務員靜立在門邊,目光望著門外,含著掩抑不住的期待。
偌大的空間靜極了,江雁覺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聲聲巨響了。她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更加地狂亂起來!
從第一次踏進這裏的懵懂無知,到現在曆經歲月的洗禮,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啊!一年的相戀相守,三年的癡心等候,四年的痛苦掙紮,七年的茫然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