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人踏進滌塵軒,立時就有青衣小鬟獻上茶水。晚亭正口渴,見了習慣性的道了聲謝,端起便喝,也沒發現眾人看她的眼神,自顧自的自斟自飲了個痛快。直到晚雲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停杯嘴邊,遊目四顧。這一看,晚亭差點嗆咳出來。
目光掃處,但隻見眾人端端整整地坐著,各各擺出自己自認是最美最端莊的姿態,頭不動肩不搖,滿頭的珠翠顫顫巍巍,卻連個聲音也聽不見。就連喝茶也是翹起纖蔥蘭花指,輕輕的端起,慢慢的起唇,微微的抿了那麼一小口,真個是風姿逼人,果然的大家千金。
這麼的一比,晚亭就連自己也覺得自個是不是太粗俗了,破壞了這一屋子閨秀們的美麗和諧畫麵。
但奈何,她本就不是個精致的人,縱使照葫蘆畫瓢,隻怕也是四不像,別說別人生不生厭,隻怕她自己先惡心死了。
好在眾女為了在欽慕之人麵前要留個好映像,倒也沒空對她夾槍帶棒。
這邊晚雪低聲與晚雲商量會比些什麼,該如何才不致會敗,或者敗的不會那麼難堪。
那邊以何玉芳姐妹為首的眾女子也在低聲交談。
何玉芳驕矜地瞥了眼南宮眾姐妹,低聲對妹妹玉秀道:“妹妹,今日之事你可得注意分寸一些,雖說是宮裏還不曾傳出消息,可你也不能忘了我可是你姐姐,在家如何都好,這在外麵你好歹給留些麵子,別讓人笑話了才好。”
何玉秀一陣發堵,眼中掠過一絲鄙夷和惱火,瞬即掩下,低垂了頭道:“姐姐多慮了。莫說妹妹不能與姐姐比,即便能得青眼,也還是要父母做主的不是?”
“你知道就好,也不枉我素日疼你。”
“是。”何玉秀銀牙一陣暗咬。
晚亭一旁看的熱鬧,暗自挑眉,樂個不已,渾不知兩個姐姐正自著急。
晚雲和晚雪急的是自己姐妹本就不精那些個琴棋書畫,歌舞彈唱之事,如今要與一眾千金當麵比試,可想而知如何困窘了。
晚雪道:“我隻會些琵琶,姐姐的琴藝頗有造詣,你我倒是可以敷衍一二,但其他妹妹們可怎麼辦?如何比得過她們?”
晚雲蹙眉半晌道:“也隻得如此,量力而為罷。”心下終不免為丟了臉麵悶悶不樂。
忽聽門外一女子嬌聲笑道:“如此好玩的事,我竟險些錯過了。”一時呼啦啦進來一群人來,為首女子一張滿月臉,兩隻黑眼珠如同黑珍珠般光彩熠熠,四下一溜,已將眾人看了個清楚分明,笑道:“喲,杜姑娘和何家兩位千金也在啊。各位許久不見了,一向可好?”
晚亭正在想這人是誰,卻見何玉芳等人已立起身來,晚雲等也站起來,對著這女子施了一禮,道了一聲:“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