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鉉打開窗子的時候玉玲瓏隻覺得一陣冷風吹過,屋子中憑空就多了一個人,一個戴著銀色麵具,青衣袍服,腰束玄色軟套,內藏利劍的瘦高男子,正是屢次破壞她的任務,又一路追著她的清風。
看見這人,玉玲瓏氣就不打一處來!渾忘了自己遠不是這人的對手,也忘了這裏此時做主的是南宮鉉而非她玉玲瓏!反手拔劍,“嗆”然長劍出鞘,森森冷氣如水銀泄地,直指著清風的咽喉!
“我最討厭別人拿東西比劃我喉嚨!”伸出兩指輕鬆的彈開脖子上的利器,清風撣撣衣服上的灰,大剌剌的坐了屋子中最舒服的藤椅,就差沒翹起腿了。
玉玲瓏暴跳如雷。哪裏來的臭男人,這般囂張!
南宮鉉看了對方一眼:“閣下不覺得戴著這個悶氣麼?”豈止悶氣,看著還讓人感覺寒氣。雖然實際是南宮鉉想看看麵具下倒底是誰的臉。這世上總沒那麼多神經不正常才會無緣無故找人麻煩的吧?他還是相信凡事有因必有果。所以,取下吧,取下讓三爺我瞧瞧你是何方神聖,哪路豪傑,沒事去找江湖人物去顯擺你的功夫,別拿我的國家大事開玩笑。
“不覺得。”清風輕飄飄的回答,就像他的名字:清風一樣——輕。
南宮鉉險些沒噎死!你個倒黴催的,三爺給你臉你不要,悶死你才好,省的禍害自己好不容易埋下的挽香館。
“玩什麼神秘!還是你不能見人啊?”玉玲瓏爆發了。早被這家夥要死不活陰陽怪氣的樣子氣的牙癢了,要不是打不過你,老娘早恨不得咬死你了。
“你說對了,還真不能見人。”這個清風是屬無賴的,人家壓根不動氣,輕飄飄的一句話反而把玉玲瓏氣的啞口無言。
“你……”指著清風,玉玲瓏直結巴了。
南宮鉉好笑的看了眼屬下,摸著下巴想,似乎從玉玲瓏答應做“暗夜”開始就沒見過她這麼氣急敗壞的樣子了,唔,還挺有趣的。鬥吧鬥吧,鬥鬥才好玩,哦不,是鬥鬥他才能探查這個銀麵具人的底細嘛。
玉玲瓏不負所望的跟清風言來語去,就差動手了。
“做了什麼虧心事就不能見人了?”玉玲瓏冷嘲熱諷。
“平生未做虧心事。你太有想像力了,鼓掌!”清風慢條斯理的說著,當真“啪啪”的鼓掌。“想來你倒是經常做見不得光的事啊,怎麼你還能堂而皇之的見人呢?”
玉玲瓏鼻子快氣歪了。這廝不是在拐彎罵她不知羞恥嗎?可老娘我那是在執行任務,怎麼能扯到見不見得光上麵了?不過也確實見不得光就是了!
“不跟你這小人計較!”跺跺腳,玉玲瓏無可奈何。
“那好啊,我是小人,你是女子,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咱倆都占全了。”清風皮笑肉不笑。
“誰跟你是‘咱倆’?”玉玲瓏呸了一聲,滿嘴花花,什麼東西!
清風“嗬”了一聲,竟然沉默下來,麵具下的臉色誰也看不清,隻聽著他淡漠的喃喃輕笑:“是啊!誰跟你還是‘咱倆’呢!早該忘了的,為什麼要記住?記住了就是煎熬。”
他的聲音低沉,輕的好像能被一陣風刮走。迷茫的雙眼沒有焦距地穿過牆壁,似乎在尋找那些曾經失去的過往。
不知為何,看到他這個表情,玉玲瓏心底莫名的一陣瑟縮,仿佛有隻無形的手狠狠揪緊了她的心髒,傳來陣陣鈍疼。
“你,究竟是誰?”不自覺的,玉玲瓏開口問,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
“是誰?嗬,我究竟是誰呢?”清風喃喃自語,苦笑著反複自問。“你果然是不記得,不認得我了啊!”
“我曾問你,你我是否有仇?你說無。”玉玲瓏望著那張被遮沒的臉,聲音裏有一縷急躁。
“當然無仇。可我卻有怨。”清風忽然清醒了一般,眸子裏射出冰冷的光線,看著玉玲瓏冷漠地開口。
“怨從何來?”南宮鉉忽然插口。
“情。”清風回答的毫不猶豫,也咬牙切齒。
“嗬嗬。”南宮鉉笑了。“若是沒猜錯,是你吧?沈笑?”
時間突然靜止,隻有屋外風聲掠過,刮過窗棱,帶出一溜“嗚嗚”的響聲。
天空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飛雪,迷迷濛濛的遮住了人的眼睛,讓你看不清遠方,也看不清白雪覆蓋下的一切真相。
“沈笑?沈笑!”玉玲瓏完全呆住了,喃喃的念叨著:“沈笑!怎麼會是沈笑呢?頭領你在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是沈笑?他怎麼會是那個薄情寡意,狼心狗肺的沈笑!”玉玲瓏搖著頭,低低的喘息隻是說道:“不可能的!玉瑤活著他都不肯見一麵,如今怎會……?”
她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