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千古盈虧君休問(1 / 3)

雲遙站在父母親的墳前時想了很久,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以前的母親,現在的舅母會那麼對待他,原來是因為恨,更是因為愛。舅母愛舅舅,所以她才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對別的女人嗬護備至,對自己卻平淡如水。在舅母的心中,自己的母親應該是被她當做了破壞他人家庭的壞人,是殺害她孩子的凶手,最起碼也是幫凶!那麼,她那麼對自己也就說的過去了!

這世間的仇恨本就難解,更何況是一個失去孩子的女人。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豁達到一笑泯恩仇的。他理解了,也輕鬆了。

上官老將軍的清醒並不是因為他身體恢複了,相反,那才是他離去前的回光返照。年輕時候的征戰給他的身體烙上了數不清的傷,有明有暗。那些縱橫交錯的,能醫好的隻是明傷,而暗傷卻給他的健康劃上了句號。所以在交代完這樁埋藏了十幾年的事情後,上官鴻也泄了最後一口氣,無聲無息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上官府邸一片白雪飄飛,建元帝下了封賞,親筆題了“護國將軍”的牌匾,令人送到上官府,以示對上官鴻一生戎馬生涯的無上榮光。

相比對上官鴻的死,上至宮廷下至親友之間的沉痛,上官夫人的眉眼間隻有一片清冷,臉上平靜的讓人看不見半絲哀傷,就仿佛那個躺在棺木裏的男人是個陌生人一樣。若不是她渾身禞素,每天早起晚睡地操持著府裏的一應事宜,將上官鴻的喪禮打點的十分妥當,以至於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人們都要以為這個女人是個冷血的。

如今雲遙不再住上官府邸,他覺的自己已經沒有了資格,也就專心一意地把自己的府邸打理好,準備好等娶了晚亭過來一起好好生活。

上官鴻的遺體明天就要下葬了,雲遙想著這個從小把他養大,像父親一樣盡心盡力的舅舅,眼裏濕潤起來——舅舅,明天我來送你。

“爺,夫人沒了。”東叔麵色有些蒼白,匆匆進來喊他,把他嚇了一跳,抓著東叔的手都哆嗦了:“沒了?怎麼沒的?”東叔看他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不禁感歎:唉,自家這個爺還是重情重義啊!夫人那麼對他也不記恨。

“應該是自盡的吧?聽說身上穿戴一新的躺在老爺身邊,四少爺已經在準備後事了。”

“哦,你是說上官夫人,我的舅母啊?”雲遙鬆了手,又坐下來。

“是啊,不是她還有誰啊?”東叔奇怪了,侯爺這是想到誰了?怎麼完全跟夫人不搭邊的樣子?

換了素衣前往上官府的路上,雲遙暗自歎息:這人啊,一輩子就那麼短短的幾十年,再多的仇恨也抵不過一個“死”字,一死也就都勾消了!

他想起晚亭唱的那首《兩兩相忘》裏麵的幾句詞——“到頭來輸贏又何妨”,可是人性就是這樣,不到頭誰也不肯放棄輸贏之爭。可是爭到了又如何?還不是“誰不是把悲喜在嚐?”,最後,豁達的就頓悟出“昨日非今日該忘”,悟不出的則依然是“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飄”!這是是非非,誰又能說的清呢?

上官夫人麵容很安詳,甚至該說是很幸福,她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微微的笑意,金絲滾邊的紅裙,裝裹的麵色如生,端莊的和上官鴻並肩而臥。從此再也不會跟自己的丈夫生氣,也不用怕冷漠相待了,也許她早就等著這個時候了吧?

雲遙看著棺中的舅父舅母,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舅母應該是很愛舅父的,否則她不會在幾十萬大軍麵前表白。一個女子,要怎樣大的勇氣才敢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隻有愛,深愛,才會使人瘋狂,讓人什麼也不怕的勇往直前。更不會在被舅父打了一巴掌,失去孩子後改變的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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