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比賽尚未分出勝負,小婷卻說不看了執意拉著我走。我知道,她是不想我覺得尷尬。
“那個叫馮麗的太討厭了,她那麼說你,你怎麼一句都不回應?”小婷憤憤不平。
我笑著回答她:“最好的回應就是不回應。”
“你還跟我甩詞兒是不?”小婷也笑了,問我:“你到底喜歡高聖哲什麼?”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
有時我們喜歡一個人,也許真的不知道喜歡的是什麼。喜歡就是喜歡,說不出理由,找不到源頭。有時他明明很普通的地方,我們卻能看成是優點,甚至有時缺點都能當成優點。而如果討厭一個人,也許他的優點也會被當成缺點。
“這麼短時間就能換女朋友,他肯定是個花心大蘿卜。”小婷分析著。
“從另一方麵看,說明他有魅力啊!”我解釋著。
“這你也能想出來?行,你就這麼安慰自己吧!”小婷笑著說。
其實我並不是不介意,而是我覺得自己沒有介意的權利。對於素不相識的兩個人,介意對方是否有女朋友,未免顯得荒唐又可笑。
回寢室的路上,我們都不再提此事,彼此心照不宣。
晚飯後,我說要去旱冰場滑冰,而小婷非拉著俠姐陪她去圖書館。因為他有“內幕消息”,知道張子劍晚上會去圖書館。
我好奇地問她:“去圖書館怎麼還會提前預約啊?”
小婷卻一臉得意地說:“什麼提前預約?是有人告訴我,他每周五晚飯後都會去圖書館看書。哈哈,我也這個時候去,我要製造‘偶遇’。”
“製造偶遇?行,這招行!”我對她豎起了大姆指。
學校的旱冰場很大,雖然黃昏已到,但這裏的燈光很亮,照得整個旱冰場很漂亮。來滑冰的學生很多,有一個人滑的,也有倆倆結伴而行,有閨蜜檔,更有情侶檔。有幾對情侶一起牽手滑行,嫻熟的像在表演舞蹈,優美而浪漫。
而我,隻是因為想放鬆一下壓抑的情緒才來的,可誰知我幾乎是滑兩步跌一步地滑,總之很慘。
正當我沒站穩狠狠地摔到地上的時候,一個帥哥熟練地從遠處向我滑過來。我開始有些緊張,但卻故作鎮靜地設想著台詞。我想象他應該會邊扶我邊問:“我教你好嗎?”我一定要說:“不用!”然後自己輕鬆又瀟灑地站進來。
結果,卻讓我大失所望。
隻見他滑到我身邊,俯下身子,低著頭,笑著問我:“你是來擦地的吧?”說完便一溜煙滑跑了。留下仍然趴在地上的我,我假裝沒聽見,很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心裏卻想:這是什麼人啊?來取笑我的嗎?太沒人性了,人長那麼帥,有什麼用啊?
回到寢室,我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胳膊和腿,布滿青一塊兒紅一塊兒的傷,感覺很疼。鼻子一酸,眼淚快流出來了。轉頭一看,此時的小婷正趴在床上給張子劍寫信呢,她邊寫邊念道:“你以為我刀槍不入,我以為你百毒不侵。”說著,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你怎麼了?今天‘偶遇’了嗎?這詞兒怎麼這麼傷感?不想寫就別寫了。”我突然很心疼她。
“就是因為看見他才覺得傷感,感覺我和他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點。所以,我更要寫,我要讓他了解我對他的感情,讓他知道還有一個女孩兒這麼喜歡他。”小婷堅定地說。
最近小婷瘋狂地迷戀著徐誌摩的詩,尤其是那首膾炙人口的《再別康橋》:“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她常常在不經意間讀起這首小詩,體會詩人的傷感、留戀和離愁。因為喜歡這種意境,她借閱了很多徐誌摩的詩歌、散文和日記。她欣賞徐誌摩,她說徐誌摩對愛勇敢、灑脫,毫不避諱世俗人的眼光。她說徐誌摩筆下充滿濃烈熾熱的文字,吐露著對愛人的纏綿深情。我常常看到她專心讀起徐誌摩作品時激動或偶爾哽咽的傷感。
有人說,當一個女孩兒終日迷戀詩歌,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在幸福甜蜜的戀愛中,另一種是在悲傷痛苦的失戀中。但我知道,還有一種,就是單調、苦悶、漫長的單戀中。
也許隻有在這最單純、燦爛的年華,才能理解這種意境。人想複雜,經曆社會就可以了。人想簡單,除了裝傻或真傻,卻無法重返曾經年少的歲月,因為人生不能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