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馬臉男子打量了許久,充滿了疑惑,“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在我心裏隱隱升騰起一股不詳的感覺。這種感覺比今天晚上的噩夢和被持槍陌生人劫持還要強烈,那是一種對父親的擔憂,以及對自己不明未來的恐懼。
這是一種靈敏的預感,照見未來的黑暗。
“也好,老子就和你說一遍。”在別人亂翻東西、打砸搶的喧囂中,長馬臉大刀金馬的坐下,告訴了一個我二十二年來想都不敢想的故事,這個故事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簡明扼要的說。“你老子是個盜墓賊。說好要帶我們找油鬥,錢都收下了,人跑路了。父債女兒也要償。”
這怎麼可能呢,我虛弱的笑笑,這一定是老天開的一個大玩笑,我一定還在噩夢裏麵。說不定又是剛才那種夢中夢。這麼想著,我把眼睛閉上,可是耳邊的男人粗魯的說話聲、翻箱倒櫃的聲音以及臉上被打了一巴掌的疼痛卻告訴我,這是真的。
我睜開眼問:“你們想怎麼樣?”
長馬臉見我願意好好配合,手一揮,他手下的幾個人立馬打住,“給你兩條路,一、按照之前約定的還錢。二、到你老子指的位置,帶我們去倒鬥。”他衝我比出“2”字手勢,可這一次在剪刀手麵前笑不出來。
我理了理思路,計算了一下十萬塊錢三個月的複利是多少。問了一個很顯而易見的問題:“他都給你指出位置來了,你怎麼還不去?”
“媽的,要是能找到誰還回來找你爹那老雜毛?”長馬臉唾了一口。
很可能他們隻知道大概的位置,對於哪裏下手、怎麼進墓都不知道,倒鬥也是要有一定學問的。看起來他們都是外行人。
我心裏已經有了打算,“行,我爸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帶你們去。”其實我知道個屁啊,要是一直困在這裏拿不出錢來,這群看起來心黑手狠的家夥會不會殺人滅口。
他們把家裏又搜羅了一遍,把現金都帶走了。看他們的架勢以前應該是盜竊團夥或者綁匪一類的,真不知道爸爸怎麼會招惹上他們。而我對於他們的話半信半疑,對方不是好人,很有可能滿口胡謅,畢竟父親放假在家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倒騰些古玩,這件事街坊鄰居也是知道的,傳出去了也猶未可知。
二十分鍾後,我被他們押解上了一倆來曆不明的金杯麵包車。出門的時候他們握著槍,把握著槍的手放在口袋裏麵。其中一人假裝摟著我,其實暗地拿槍抵著我的腰部。
上了車,他們紛紛把槍亮出來。裏麵空間狹小四個人坐在後麵,膝蓋抵著膝蓋,離得近。他們手上的槍都是仿真手槍,看樣子應該是64式仿真手槍。就算是打鉛彈的仿真槍,吃一槍子,就我這小身材也夠嗆。
車速非常快,連個跳窗的猶豫的機會都不留給我。我在心裏默念:超速吧,超速吧,讓警察叔叔來抓你們。可是,一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車開了兩小時,算時間現在應該是下半夜,一路上萬籟俱靜,城市的喧囂隻有在後半夜才會退卻。不知道他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應該不會在城市邊上挖墓,也許是遙遠的小山村,挖完以後我會被他們就地解決……
忽然,車猛地撒住了,坐在後麵的脖子上有道淺淺傷疤的男人一頭撞上了前麵的座椅,說:“你他媽怎麼開車的。”
我以為是前麵撞了人了,不過被拖下車才發現居然到了目的地。在推推搡搡中,我驚愕地望著眼前的大片農田,問:“在這裏?”
“就在這。”黑暗裏也不知是誰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