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起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屋裏頭沒有人,門口的桌子上放著雞蛋和饅頭,饅頭還是溫的,看來沒走多久。
王揚抱著小朵兒去了礦山,他答應媳婦要跟老丈人聊聊的。
五年了,這是秦子昂夫妻第一次放假。
經過一天的適應,謝婉音已經逐漸進入到角色裏,她看到小朵兒,主動把她接過來。
王揚走到門口的石墩坐下:“爸,我給您的那些東西上哪兒去了?”
秦子昂歎氣:“那些東西哪裏留得住?給韓兵送過去了。”要是被人發現,一頂資產階級的帽子扣下來,比死還讓人難受。
“小揚,你平時做些什麼?”
冷不丁的一聲小揚,王揚還有點不習慣:“您叫我揚子吧,跟你說句實話,和朋友一起做點小生意,但您放心,絕對沒有風險。”有風險的那些他早就扔掉了。
秦子昂不知道,什麼樣的生意是沒風險的,這年月連賣顆雞蛋都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
王揚怕了他了,隻能低聲解釋:“我幹哥家裏有點背景,我們走他家的關係給廠子裏頭拉拉線啥的,真沒風險。”
“哦。”
王揚又說:“晚晚現在過的很好,你們放心。她很關心你們,隻是不知道該咋說。”
對這,秦子昂能理解,才14歲的的孩子遭逢巨變,性格變化很正常。
“你們什麼時候走?”
“後天的票。”後來,王揚又說了許多,大概意思就是一個字:勸。
王揚他們走的那天,秦子昂夫妻倆得了特許,送他們到車站。
謝婉音特別不舍得小朵兒,抱著哭了好久才放手。
車子開動了,秦晚看著越來越遠的父母,心底徒然升起一點的不舍,她趴在窗口上喊:“媽,明年我們再來你們。”
秦子昂終於笑了,這是他見到女兒後的第一個笑容。
等夫妻倆回到住處,發現屋裏的地上長著一顆橘子樹,秦子昂立刻拿了鋤頭把它給挖了,結果看到地底下全都是地瓜。
這是秦晚讓王揚把他們給引出去後做的,她知道她的父親一定會挖掉那棵樹。
秦子昂看得出來,這孩子平時一定沒少用那個。
哎……
“媳婦,你到底給他們留了啥禮物?”汽車上,王揚一直在追問這個問題。
明明他媳婦身上啥也沒有,能送啥?
秦晚歪頭靠在他肩上:“不告訴你。”
小朵兒也學著她媽的樣子,往她爸身上靠。
秦晚他們在火車站看到一張告示,上麵印一個女人的黑白相片,由於墨跡的問題看得不大真切。
王揚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總算通過衣服和發型把人給認出來了,是在他們床邊站了半小時的那個婦女。
告示上說,這個女人偷了一個孩子在逃,如果碰到她一定要報告當地派出所。
“原來她不是想換床位,是看上咱小朵兒了?”雖然王揚覺得自家的小棉襖沒有媳婦重要,但她是第二重要的!於是排到第三的後媽想拍死他。
回去的路上,秦晚他們更小心了,幾乎全程抱著小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