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興漢 第十六章 殺母之恨(1 / 2)

野外,大霧蒙蒙,彌漫數十裏,冰寒的河麵上,一片霧靄沉沉,什麼都看不明晰。

喝!喝!

劉秀腳踏著被凍成硬鐵的龜裂的土地,左手握著刀柄,右手則是不斷地連續抽刀。

刀法的基礎就在於抽刀的速度,劉秀的體能已經不弱,隻差接連不斷的抽刀練習。

隨著一聲聲沉猛的吼喝,劉秀千百次把鋼刀從刀鞘中拔出來,斬入空氣,再回歸刀鞘。幾盞茶的功夫,刀鞘內已經因摩擦而發出微微熱氣,劉秀的前額上,沁出一粒粒大汗珠,在臉上結成冰花,滾到地上。

他兩臂的筋肉在劇烈的顫動,五指緊繃,一根根經絡像是亂彈的琴弦,扭結,交纏,在不停地突突亂跳。

血液隨著他每一次抽刀而鼎沸到極致,又緩緩冷卻。

他周而複始重複著這個簡單而又極端複雜的動作,像是一架永不知倦的機器。

抽刀不單是需要快速把刀拔出,更要細膩、精到,每次抽刀,都要將刀身提到固定的位置,而且不能做片刻的停留,即刻再嵌歸刀鞘。

這種高強度的練習,不單單是使得劉秀全身精神高度凝聚,連在冰層上打滑玩耍的小鄧薊,也停了下來,直直凝視著那邊機械一般的劉秀。

轉眼之間,他已經足足抽刀兩千多次,每次都是按照刀譜上所雲,將刀身和手臂彎成一個固定的角度。雖然距離數十萬次的還差太遠,但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進步,在每次抽刀揮砍之時,力道已慢慢的可以被掌握了。

小鄧薊格外的專注。他目睹著劉秀一次次抽刀,用閃爍的刀光把愈漸稀薄的白霧驅散。

時間過得很快,似乎俯仰之間,已到午後。劉秀力竭抽搐,兩腳打顫,幾乎連站立的氣力都要消失,終於停止下來,坐在一塊圓滑的大石頭上,籲籲大喘。

鄧薊緊跟著跑了上去,俯視著那把已經被霧氣蒙上了一層薄薄冰淩的刀,喃喃問道:“劉秀哥哥,你怎麼練刀那麼拚命,我看得出來,你練刀的時候,帶有怨怒,殺氣。”

“哦?小小年紀,這都能看得出來?天賦不淺。不錯,我練刀確實帶有怒氣,我也不知道,自己竭力壓製的這種怒氣,什麼時候能把我推上複仇之路?”

“什麼是複仇之路呢?”小鄧薊眨動著純真的眸子,追問道。

而劉秀卻不願多做解釋,看著天色漸漸黯淡下去,西陽已快垂死,斜斜地掛在天角,便抱上小鄧薊,藏起鋼刀,往鄧晨家中走去。

剛到大門,便見到劉禎駕著快馬,從大道上疾馳而來。馬鞍兩側綁著兩隻金縷色大袋子,袋子裏麵是沉沉的錢幣。

來到門前,把快馬韁繩拴上,劉禎將兩隻大袋子扛起來,費力地挪到了鄧晨屋中。

這兩隻袋子統共不到一萬三千中泉了,一方麵是劉禎拿了屬於自己的兩千,一方麵是路上的開銷。

但餘下的也已足夠了,至少可以保證三人能在鄧晨家中待上一個月。至於一個月之後的打算,誰也還沒有盤算好。劉秀也失去了冷靜,沒有了分寸,對於前途的茫然,使他喪失了一貫的理智,隻能狠狠凝望著遠處迷霧中,海市蜃樓一般的南陽城。

或許,他最終還是要投歸劉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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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日,南陽城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征繳賦稅,抓捕壯丁的殘暴-行徑。幾日的成果,趙延平差不多抓取了兩千多名壯丁,征斂了十萬流銀子,可謂把南陽全郡遺留的男丁,凡是十三歲以上的,還有尚能流動的資產,搜刮一空了。

原本便極為高大堅固的南陽城城池,又在加固,新增加的一千多名男丁,被投入到了城池的修築當中。剩下的資財、男丁,都用來購買精鐵,打製兵器、鎧甲、戰車,或是添置糧食、衣物。相信不出多久,南陽城守軍的實力,會再度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