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話兒了,能不吧嗒出味兒嗎!”羅胖子心寬體胖,他不計前嫌,開心的笑了。“來,我也敬你一盅!”
連橋兒兩個碰了一下酒盅,幹了第三盅酒。
“講話兒了,咱們一心巴火的置房置地,口挪肚攢的,虧了自個兒。一個土埋半截的人,說不上哪天就兩眼一閉兩腿一蹬,那份兒家業還說不上是誰的呢。”薑小摳吃了幾口菜,然後微微一笑,說:“你說這人活著到底是為啥呢?”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咱們也不能光為兒女活著,也應該享受自個兒的人生。一個老爺們兒,要想泰泰和和的活著,就要能吃能喝,能掙能花,有擔待,有擔當,拿得起撂得下,才不土弊,不窩心,不枉來到世上走一回。”
“講話兒了,還是你有道行。我再敬你一個!”
“操,我也是瞎磅磅。”
兩個人又碰了一下酒盅,幹了。
薑小摳放下酒盅,突然話題一轉,“老邢家姑娘要和李大虎那傻兒子打八刀(八刀為分,打八刀在東北話話裏是離婚的意思)呢!”
“啥時候的事兒啊,沒聽說呀!”羅胖子聽著覺得挺新鮮。
“我也是頭晌才聽說的。”薑小摳感歎道:“咳,爹娘操那份兒心幹啥呀!”
羅胖子用筷子敲了一下盤子,問道:“操,你啥意思啊?”
“啥意思?你是不是為小秧子說媳婦的事兒來的?”
“你,你,誰告訴你的?”羅胖子一時語塞。
“講話兒了,我可是薑太公的後人呢,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幾個糞蛋兒,還用誰告訴我。來,咱們喝口酒,我再跟你說。”薑小摳抿了一口酒,叨了一口菜,接著說道:“早先前兒,大姐說這個事兒,我沒搭攏兒,那時孩子還小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說了,現在鬧胡子,靠山屯的一個大姑娘就讓胡子給禍禍了。這年頭,姑娘大了在家也讓人不放心呢。今兒個你又來說這個事兒,也不算你們老羅家死乞白賴,一家女百家求嘛。要說早先前兒我還二意思思的,拿不定主意,現在,我倒想早點把小鳳嫁出去。他們兩個孩子要是王八瞅綠豆對眼兒了,咱們就請媒人,你們老羅家也算是明媒正娶。可我瞅著,這兩個孩子是剃頭匠的挑子一頭熱,要是往後像李大虎家那樣,多鬧聽。咱們還是誰也別張羅了,省得以後落埋怨。你說呢?”
“操,你說得頭頭是道,還讓我說啥!好,上輩子不管下輩子事,咱們喝酒!”兩個酒盅又碰在了一起,他們倆把自己壺裏的酒都喝幹了。
薑小摳已經影影綽綽的知道老姑娘正在和大龍相好,她的心已經另有所屬。他思忖著:“他們年輕人有他們年輕人的活法,可也不能信馬由韁啊!”
看到薑小摳若有所思的樣子,羅胖子問:“操,你想啥呢?”
“沒想啥。”說完,薑小摳轉過身去,衝外麵嚎咾一嗓子:“老蒯兒,再來兩壺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