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天追問道:“請先生將事情經過一一道來,待我看看還有沒有辦法。你身懷儒家浩然正氣,已經有了三、四分火候了,按說應該百病不侵,不知為何竟陷入髒氣衰竭的危境?”
朱淩歎口氣從頭說起:“父母見背的早,我從小跟叔叔長大。叔叔熟讀經書,精通番文,年輕時曾隨三寶太監出使西洋,曉得多國文字。耳濡目染,我也懂得一些。叔叔告老還鄉後定居在五十裏外的一個小山村。我對仕途興趣不大,也跟他一起隱居,情願沉醉於山水田園之間,吟詩作賦,彈琴高歌。平靜的日子過了很多年。昨日小女到鄰家去學刺繡,我正跟叔叔聊得高興,忽然外麵進來一人,大約六十餘歲,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然而,家中的黃狗看見他即‘嗚嗚’低叫縮在牆角,鳥籠裏的畫眉也以翅遮麵仿佛見了凶煞。那人拿了一卷番文讓我叔叔譯成工整的漢文。叔叔年已八十餘歲,精神矍鑠,取過經文翻看了一下,一邊看一邊打量那人。我站在旁邊瞄見了番文的開頭片段,大意是‘安息真神,生於天奎;神通廣大,曆盡萬劫;信我不死,唯一救主;縱性而施,為所欲為……’後麵的沒有看到。我見對方並無佛宗普渡眾生的慈悲,也無仙道清風明月的瀟灑,卻帶著幾分邪氣,知道非是善人,這次隻怕有麻煩了。
叔叔略思片刻道:‘讓我翻譯可以,但需紋銀百兩。再有就是讓我侄子去打點酒來。我必須半醉之間方能譯得好文字。’說話之間對我連使眼色,那是讓我就此逃生了。
那人並未攔阻,任我走出大門。我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忽然覺得渾身一顫,靈魂似欲脫體而出,抬頭看時隻見他臉上帶著邪惡的微笑。我到鄰家找到小女急急逃走,進了本城就再也支持不住,但覺渾身困頓,又痛又累,五髒之氣好似已被那人吸盡,後來就暈厥過去不省人事了。”
葉昊天想了想道:“幸虧你修習了多年的儒家氣功,而且對方當著你叔叔之麵沒有全力施為。若是普通人,隻怕不出百丈就會倒下。此事發生於昨日何時?山村卻在何處?”
朱淩答道:“時辰當在昨日辰時。旗竿峰的東側有個小山村,我家在最靠近山腳的地方。”
葉昊天回頭對蘭兒道:“你帶他們回家休息安頓下來,我去察看一下,保證一會兒就回來。”
蘭兒不無擔憂地看他一眼,最後還是聽話的點點頭,招呼眾人離開。
葉昊天迅速來到朱淩所指的山村前,取出龜鏡察看了一下,發現清清朗朗沒什麼妖氣。他走進村裏,周圍靜悄悄的,連雞犬之聲也沒有。再往裏走,發現路邊倒臥著幾人,仔細察看,已經死去多時了。繼續往裏,一直走到朱淩的家裏,卻沒發現老人的蹤影,隻有一條黃狗倒斃在牆角,籠中的畫眉也已經硬了。他出來到別處屋裏察看,又發現不少屍體,有的是母親抱著嬰兒,有的是白發蒼蒼的老人,整個村子十來戶人家,三四十人竟然無一幸免,慘像令人目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