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長”轉過身，門口站著的正是何立峰，他是農業司的老資格了，農業司的各大辦公室都待過，平日裏管的也就比較寬，大家似乎也習以為常了！
“是向東啊？我說呢，這個辦公室應該不會亂的。”誰都能聽的出何立峰話裏挖苦的味道，楊向東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從未受到過這種侮辱，想要辯駁卻又找不到突破口，不辯駁，周圍同時一道道嘲弄的眼神在看著他，也直到今天他才體會到書上所說的什麼想要找一個地縫鑽進去的真正含義，此時的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而周圍的所有人都像看雜耍一樣看著自己。
“何處長，我，那個我不是故意的，今天不是第一天上班嗎？我想邀請同事們一起出去……”楊向東怯弱的說道，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他搞不明白，那天楊德良作陪的時候何立峰對自己的態度很好，即便是以前自己在這裏實習的時候，對方也從未如此板著臉訓斥過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竟然直接挖苦譏諷上了，這有點不大正常啊！
“楊向東，你應該牢記一點，我們的權力是人民賦予的，你來這裏工作是為廣大人民服務，而不是來搞什麼拉幫結派，吃飯吃飯，工作是吃出來的嗎？工作那是幹出來的，你看看他們都在忙，你呢？吊兒郎當晃來晃去，自己不工作也就罷了，現在還耽誤人家工作，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清閑呢？”何立峰說話不留情麵，把楊向東罵了一個骨血噴頭，而今天何立峰的反常也在眾人的預料之外，雖然何立峰是農業司出了名的管事婆，但是從未像今天這樣訓斥過誰，以往都隻是在誰犯了錯之後盯著看一陣子就算了，今天絕對性的反常啊！
“何處長，都說生氣容易惹人老，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一個新來的一般見識，來來來，您喝口水，這可是我的杯子喲！”楊向東已經被何立峰給訓傻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大腦一片空白，以前辯論賽上的伶牙俐齒此刻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麵對何立峰的訓斥楊向東沒有丁點的還手之力。更讓楊向東沒有想到的是那個馬叉蟲女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為自己出頭。
“玲兒，你這是變著法子說我老呢？！”雖然何立峰的臉色依舊很差，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何立峰這句聽上去很不爽的話明顯就是在跟對方開玩笑。
“何處長，您哪裏老了，是心老嗎？”被楊向東稱之為馬叉蟲女人的人叫上官玲兒，因為大家的一貫習慣都是兩個字或者三個字的名字，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玲兒相稱，隻有個別的人會稱呼上官玲兒，畢竟這四個字的名字還是有些繞嘴的。
說著話，上官玲兒的手臂已經挽上了何立峰的胳膊“何處長，您消消氣，向東哥初來乍到不懂事，回頭我一定會好好的給他上一課，工作是國家的，身體是自己的，您可千萬不能因為工作而影響到了身體健康，這太得不償失了。”
一邊說著話，一邊拉著何立峰找一個空位坐下，這邊已經悄悄地跟楊向東使了眼色。
看著上官玲兒的動作，楊向東心裏一陣悲哀，曾幾何時，自己自詡不畏權勢，不像高官達貴低頭，現如今卻陷入了要女人為自己出頭的境地，不知道這是社會的悲哀還是人性的悲哀，亦或者說，自己這個草根生來就沒有發達的命。
渾渾噩噩的，楊向東疾步走出辦公室，感覺同事們的眼神像是道道利劍一樣刺穿他的後背，第一次，他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總感覺這個地方似乎並不屬於自己，而自己似乎也並不是適合自己。
不過，在想到張建平為自己是所做的一切，想到自己的理想，想到某些人為了自己的這次上位而付出的代價，想到這是表現自己的一次機會，楊向東衝進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捧起涼水灑向自己的臉頰，這會兒的他需要盡快的冷靜下來。
洗罷，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楊向東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圈子真的不是這麼好混的，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可以隨心所欲，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可以憑一顆火熱的心就能行的，這個圈子，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根本不會想到他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