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酒家終於迎來了第二位客人。
陳劍書戰戰兢兢地拿出酒家裏最好的那壇酒,給女子倒了一杯,每一個動作,都如履薄冰。等看見女子喝了一口酒,滿意地點點頭,陳劍書才敢生出別的心思。
這法相境之上,是化身境,兩者實力差異巨大,但化身境卻不可能把法相境一腳踩死。這女子的境界,陳劍書隻能聯想到十個字。
明天地至理,掌世間法則。
陳劍書思慮之際,妖豔女子放下了酒杯,問了一句:“你這店家,可有吃的?”
陳劍書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我立刻喊醒廚子,給姐……”
陳劍書這‘姐’字才讀了半個音節,突然發現,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妖豔女子。這女子卻是極美,美得擾人心神,如果梁粉粉那種程度的美是為禍一方,那這女子的美便是傾國傾城。這女子的外表,看起來不過是十八廿二(18~22),陳劍書的第一反應,便是叫姐姐,可是考慮到她那驚人的境界,這‘姐姐’就不妥了。
叫姐姐,不夠尊重,還有拍馬屁之嫌。
叫妖女,是作死,而且是大死。
叫客官,太冷淡,不夠親切。
叫美女,太過輕佻。
叫姑娘,太普通,配不上她的身份。
陳劍書作了一番思量,最後還是以‘前輩’相稱,道:“小的這便喊廚子給前輩炒幾個小菜。”
誰知道陳劍書這多番思慮,完全沒有意義,女子聽見那‘前輩’二字,眉毛一挑,瞪了陳劍書一眼,問道:“你是覺得我人老珠黃了?”
“不敢、晚輩不敢!”
“你還晚輩?”妖豔女子說著,啪的一聲把酒杯砸在地上,道:“你是晚輩我就是前輩,你意思是我老了?”
陳劍書心中惶恐,竟不知如何應對,一滴冷汗,從額頭流了下來,而他此時又滿臉是血,那一滴冷汗,顯得尤為清晰。
看著陳劍書表麵強作鎮定,實際上慌得呼吸都亂了,妖豔女子覺得好笑,卻沒有繼續作弄他,隻道:“你叫我姐姐便是!”
陳劍書聽了這話,茅塞頓開,原來這女人,就是到了這天人境,也是喜歡別人拍她馬屁的。他心中誹腹,您老人家,年齡至少也三位數了,這姐姐的稱呼,真的好嗎?
幸好陳劍書並不是那種把心裏話寫在臉上的人,他態度依然恭敬,道:“姐姐,小弟這便去。”
“不必了,那後院的三個小妮子已經中了我的禁製,我不想她們醒來,你是叫不醒的。廚房裏有什麼東西,盡管拿來便是!”
“可是,那都是一些剩菜……”
“我都不在意,你這麼多屁話幹嘛?拿來便是!”
原來如此美人,如此絕頂高手,也是會說髒話的。
陳劍書心裏嘀咕著,從廚房裏把吃剩的菜拿了出來,端到桌上。女子看了看,見桌上隻有菜與肉,沒有米飯,便問。
“小二,你們不供飯?”
“供,當然供,隻是……”
現在可是三更時分,哪裏可能有熱米飯供應?隻不過像妖豔女子這般的高手,任何不合理的要求都是合理的。陳劍書轉身想要去煮飯,卻又被妖豔女子叫住了。
“你不用煮,隻要用飯桶把白米跟清水拿來給我便是,還有,順便洗洗臉,你那一臉血,看著瘮得慌。”
陳劍書始終搞不懂這女子到底是想幹嘛,難道這絕世高人,真的是路過,剛好想找個地方吃飯,然後順手救了自己?可是,她要生米跟飯桶幹嘛?
他不敢多想,隻得急急忙忙洗了米,浸上適量的清水裝在飯桶裏,順便洗了把臉,然後把飯桶拿到女子的麵前。
那妖豔女子看了看,點點頭。
然後,一絲純白色的火焰,突然毫無先兆地燃燒了起來,把飯桶包裹其中,隻是幾息之間,生米已經煮成熟飯,而木製的飯桶,卻絲毫無損。
妖豔女子把鼻子湊到飯桶旁邊,用手扇了幾下熱氣,吸了吸,然後感歎了一句‘不錯’,便喝著小酒,吃著剩菜,大口大口扒飯。
陳劍書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是又驚,又恐,又慌。
驚是震驚,妖豔女子的境界,掌世界法則,可奪天地造化,根本不需要進食,靠著吸收天地靈氣便可生存,而她卻大口大口吃得滋滋有味,而且吃的不是什麼絕世佳肴,而是吃剩的菜肉,普通的熱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