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道的盡頭,是一間圓形的佛堂,佛堂四周,一共有六尊五丈高的佛像。六尊佛像形象各異,有的凶神惡煞,有的慈眉善目,但它們都有一個特點,眼眸都盯著佛堂的中央。
佛像的眼眸裏,均有兩道紫色的光芒射出,總共十二紫芒在佛堂的空中彙聚在一起,然後從上而下,照射在佛堂的中央。
佛堂的中央,躺著一名孕婦,孕婦的身上,纏著手臂粗的鐵索,陳劍書看那鐵索的色澤,想必那些鐵索均是玄鐵鍛造。
雖然有很多天材地寶比玄鐵堅硬,但是玄鐵依然是一種上等的法器材料,這麼大量的玄鐵用作鐵索,可見這鎖住的人,是空玄門要犯中的要犯。
而那些紫芒,陳劍書也認識,這是與無限佛光齊名的神威佛光。
空玄門有三大絕技,分別是《佛光術》、《真言術》、《歸一棍法》。無限佛光與神威佛光是《佛光術》之中最強的兩招,雖然功用不一樣,但是兩個名字,都如雷貫耳。
那一束集合六尊佛像神力的神威佛光,並非照射在那孕婦身上,而是照射在孕婦腹中的孩兒身上。
那孕婦骨瘦如柴,眼眶深陷,看似年紀不大,卻已經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而她那高高隆起的肚皮,不斷的一鼓一鼓地抖動,那腹中的胎兒,竟然不住地掙紮。
“幾位少俠,救救我的孩兒,這不是魔尊的孩子,這是我與葉師兄的孩子,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女人看見陳劍書等人,立刻用盡生命所餘最後的力氣,拚命地呼救,不為自己,隻為腹中那塊肉。
陳劍書向著那孕婦走了一步,本明立刻擋在他麵前,拚了命地搖頭。這時,陳劍書稍稍冷靜了一些,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也不知道女人口中的葉師兄是誰,更加不知道女人肚子裏的那孩子,到底是什麼。
被神威佛光一直照射著還能掙紮的胎兒,定必是十分恐怖的東西。
他把孩子救了,是必定會惹上大麻煩的。
他本來充滿熱血的心,逐漸冷卻下來。
被玄鐵鐵索鎖住的女人,突然掙紮了一下,她的手拚命地往外伸,往外爬,地上灰白的花崗岩上,留下了五道血痕。
女人苦苦哀求著,她的身體已經幹枯,淚水早已流光,但是陳劍書知道,這個女人依然在流著淚,就算眼睛哭不出眼淚,她的心,永遠不會幹枯。
一段久遠的記憶,浮現在陳劍書的心頭,他的母親,曾幾何時,也有著同樣的眼神。
陳劍書的大娘,那個女人,她與陳源不過是政-治聯姻,兩人並無感情,陳源愛的是陳劍書的母親,而陳劍書又天縱奇才。因此,那個女人十分痛恨陳劍書與及他的母親。
陳劍書母親的在病危之際,身為大房的那個女人,曾經假惺惺地看望過他母親,當時他母親的眼神,與他現在眼前這女人的眼神,居然一模一樣。
那眼神,是祈求,是哀求,也是對孩子無限的愛。
看著女人的眼神,還有那岩石地麵的一道道血痕,一道熱血從陳劍書的腳底直衝腦門,他實在不能忍受,一個擁有與他母親有著同樣眼神的母親,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被神光殺死!
因為陳源常年帶兵在外,陳劍書一年都見不到自己的父親幾次,他雖敬重父親,但是對父親的感情卻不深。
陳劍書自小孤苦,將軍府裏雖然人多,但是對於他來說,他就是跟母親相依為命,還時常被大房的人欺淩。他的母親總是保護著他,不讓他受半點委屈,而把一切的苦,一切的屈辱一人扛下。
陳劍書那守靈三年,並不是演給誰看的,而是真的真的非常愛他的母親,才會如此。
不管是眼前這位素未謀麵的女人,還是陳劍書最是敬愛的母親,她們都有著同樣的遭遇,有著相同的眼神。
她們都是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隻想著自己孩子的安危。
陳劍書向著女人前進了,他這次不是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而是健步如飛,而是用盡全力奔跑。
本明搶先一步,擋在了陳劍書的麵前,他擺出一個架勢,這是《歸一棍法》的一種變化,是一套拳法,以拳腳代替棍棒。
陳劍書使出他那一招久未使用的絕招,一腳撩陰腿,踢在本明的褲襠上,本明太天真了,根本想不到眼前這個文質彬彬,斯文有禮的人會使出如此下賤陰毒的招數,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腳,痛得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