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自然是年紀不小了,雖然她擁有著絕世的容顏,但這些不過是因為她天境的修為,掌握著世間法則,以神力阻止了容顏的衰老。
她看起來隻有二十歲左右,而實際上,她已經有一百多歲了。
當年白曦出道便慘白於安亦然手下,自那之後,她心灰意冷,再也沒有繼續修行,她的法力逐漸衰減,特別是最近的幾年,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快速衰老。
妖族的壽命,因血脈的不同,會有一些差異。天妖能活個三四百年不在話下,而普通的妖族,大概隻能活一百年左右。
白曦雖為天妖,但是荒廢修行多年,恐怕不能像其他天妖一樣擁有三百年以上的壽命,她的生命,逐漸走向枯竭。
白曦當日在唯一酒家,讓陳劍書稱呼她作姐姐,除了世間女子皆有的那麼點小心思,更深層的想法,是她恐懼著這一個‘老’字。
偏偏陳劍書該死不死,哪壺不開提哪壺,說瑩兒姑娘老了,白曦這一聽,有著感同身受的淒然感覺,心中有著恐懼,也有著惱怒,一時控製不住情緒,便提起書案上的墨硯,砸向陳劍書的頭。
當然了,白曦隻是發脾氣,還沒到瘋狂的程度,不然她運用真元的話,陳劍書定必血濺五步,腦袋被那墨硯砸個稀巴爛。
可盡管如此,陳劍書還是被砸得頭破血流,臉上一片紅,一片黑。
隻因為一句話,白曦就大發脾氣,拿墨硯砸人,陳劍書生怕自己又說錯了什麼,到時候惹得白曦動真格,他那小命就凍過水了。
看著陳劍書有所隱瞞的樣子,而又聯想到那些書稿的內容,白曦突然靈機一觸,好像想到了什麼。
“是不是陰騰龍讓你這般寫的?”
白曦說這話,完全沒有事實根據,她之所以會有這個想法,全是因為女子特有的那種直覺。
陳劍書聽了白曦這話,有點慌,他思前想後,考慮良久,才決定承認事實,因為他認為,相比妖王陛下,眼前的這位妖後,更不好惹。
陳劍書與陰騰龍還可以講講道理,而白曦不可理喻起來,那是什麼道理都講不通,什麼瘋狂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姐姐,我的確見過妖王……這書,也的確是他讓我這般寫的!”
白曦的眼神,變得冷峻了起來,她道:“陰騰龍那廝,表麵上對我言聽計從,待我極好,但事實上,卻根本不愛我,他想要的,是一個有機會覺醒真龍之體的孩兒,我不過是一件能夠生出那孩子的物品而已!”
或許在白曦的角度看,陰騰龍的確是這樣,但是陳劍書記得,當日在無量佛內牢裏,陰騰龍說起白曦,情真意切,不像是說謊。
陰騰龍為了讓自己能夠配得起白曦,拚命修行,數次差點失去性命,這樣的男人,對白曦的情意哪裏可能是假的?
陳劍書考慮了一下,最終鼓起勇氣,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夾在妖王妖後之間不好做人,這事情總要尋個解決的辦法,與其遮遮掩掩,不如把事情挑明,然後好好勸一勸白曦,白曦能夠理解,那是最好,如果白曦不接受勸說,也可以讓這位姐姐壓一壓陰騰龍,讓他別燒了滄瀾界。
陳劍書覺得,妖王陛下還是挺怕老婆的。
於是乎,陳劍書把當日在無量佛內牢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包括他與異魔認主,並且為異魔改了陳念娘這名字的事情。
陳劍書口才極好,這故事自然說得唯妙唯俏。
說到本明小和尚的時候,白曦嘻嘻地笑,說到陰騰龍的時候,白曦陷入了深思,說到洛琳的時候,白曦也十分感動,而說到拓愣朽木在陳劍書手上吃了大虧,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白曦更是笑得捂著肚子,直呼過癮。
聽過故事之後,白曦道:“也就是說,這故事突然走了樣,是陰騰龍逼你這般寫的?”
“也不算是逼吧……他也有說要奉我為上師!”
“哼,堂堂妖王,統禦九千萬妖族,卻搞不定自己的妻子,不但如此,還威逼一個十五歲的人族少年替他說好話,我鄙視他!”
聽了白曦這話,陳劍書像是被照頭澆了一盤冷水。在描述陰騰龍的時候,他已經把肚子裏的所有墨水都用上了,盡量把陰騰龍刻畫成一個癡心情長的男子漢,對白曦是情深意重。
可是這些好話,白曦一句都沒聽進去,反而抓住陰騰龍唯一的小辮子不放,糾纏著他那麼一點不是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