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三小姐性子有些奇怪,打睜眼起便不哭不鬧。
望天不語,看地沉思,是這個九歲小女孩每天必做之事。
夫人對此十分擔憂,甚至悄悄請了大夫來診脈,欲知三小姐是否有何心智問題,或者麵癱之症。
大夫和藹的告訴她,這小姑娘健康的很,人家隻是不愛笑。
九歲的李卿卿有著一張圓鼓鼓的包子臉,五官清秀眉眼柔美。然而,這個小姑娘卻一直不苟言笑,說話如同擠牙膏,做事慢得像蝸牛,白白浪費了這副討喜相貌。
“小姐,吃飯了。”丫鬟小玉輕喚正在院子裏發呆的小人兒。
“哦。”路卿應道。
是的,她穿越了。高幹家庭,爹是給太子和官二代教書的,娘是一品官員家裏的獨生嬌女。有個朝著正軌發展前途無量的狀元哥哥,一個待嫁閨中文靜嫻雅的美人姐姐。嗯……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太圓滿了。
沒有後媽欺負兄姐暗算,也沒有刺客掉進後院花賊串門。
不能表現得與年齡不符,但要她路卿賣萌掉淚還是省省吧。別問為什麼,她是高冷的摩羯座。
李府家規,家中女子十歲之前不得踏出李府半步,需研女訓知禮儀,德優於文,琴棋書畫修不求精。女紅,必精。
這九年,跟囚禁似乎沒有什麼區別。路卿不算受寵,她隱忍本性,每天用回憶前生的點點滴滴來抵抗身在古代的迷茫。之所以不苟言笑,不討人喜,是因為她怕自己就這麼變成一個古代人。自認跟這些古人不一樣,路卿一直在努力劃清自己和他們的界限。她甚至私心的想著自己說不定能回去,因為在奈何橋上神奇的那幕。
難得一見如此抵製穿越的女主。
“小姐,今天的刺繡……”
“還是你做。”喝完最後一口粥,路卿繼續出門發呆。
然後,今日終是給她見著了一個有點奇怪的人。
一位老爺爺坐在院牆上東張西望,直到看見路卿。
“誒喲!”隻見他一拍手,仿佛是找到了組織似的,指著路卿:“就是你,你!”
“我什麼?”路卿疑惑的仰著脖子。
麵前的老爺爺頗有點老頑童的味道:發髻上斜插著根野草,白眉長而下垂,一身白藍麻衣十分顯舊,鞋子也破得不行,卻衣不惹塵鞋不粘泥。亂但幹淨,似乎還有些道骨仙風的氣質。
“你!”很難解釋似的,老爺爺縱身躍下,一把拉住路卿細小的胳膊:“先跟我走。”
“啊?”路卿滿頭霧水,心裏隱約覺得他不是壞人。
“在這兒呢!”聽見有人大喊,幾位家丁手抄著武器急急忙忙趕過來:“你這賊老頭,快把三小姐放開!”
“哎呀真是!”老爺爺一臉麻煩死了的表情,急得跳腳:“快跟我走!”
“何人敢在我李府放肆!”李卿卿的老爹也趕了過來,他身邊還跟了一位氣度不凡的少年。這位路卿見過,似乎老爹的學生?然後,居然還有太子司景越!這小屁孩一雙美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路卿見狀隻得別過臉去。
這丫被她用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虐得不輕。居然敢跟她比吟詩作對?不比居然扯她小辮?讓丫明白摩羯座的真正實力。於是,路卿僅用一張語文詩句備考講義的記憶就把司景越給吊打了。
“哎呀呀!”見老爺爺更急了,路卿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老爺爺有些驚訝地看向路卿,笑開了道:“你這娃娃,果然有幾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