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見唐縱去意堅決,隻好拖延時日,盡量推遲唐縱出國的時間。他知道,隻要他戴笠不輕易鬆口,唐縱就必然四處活動,爭取出國,到一定時機,再答應他,那麼,在其他人看來,就不是我戴笠不仁不義,而確實是他唐縱不給麵子啊。我戴笠仁至義盡,無可奈何。
“好好,那就拜托雨農兄了。”
戴笠此次借慶賀之名來唐府,就是為了勸唐縱留在特務處,而唐縱卻堅決要出國,所以就沒有繼續談下去之必要了。
又閑聊了幾句,戴笠起身告辭,唐縱和夫人送行。
“留步,留步。”戴笠拱手作揖,他忽然盯著唐夫人,意味深長地說:“乃健,弟媳越來越見風韻了,你可得好好珍惜呀,哈哈。”
送走戴笠,唐縱滿心不悅。
在特務處幹了四、五年,經常與委員長接觸,赴德讀書,小小一件事,居然困於戴雨農之手。
以唐縱的個性,是不願有悖於戴笠之意,但是從個人的發展前途來看,這德國是非去一趟不可的。蔣介石對於希特勒治理德國軍隊,消滅異己的能力極為推崇,苦於無人能夠向他詳細介紹德國元首的用人理國之術。如果他唐縱能到德國走一趟,憑著他多年特務工作鍛煉所形成的素質,他一定會搞到有價值的東西的,那麼以他現在的身分,回國之後,定然能受到蔣介石器重的。
唐縱在書房裏慢慢著踱步子,抬頭看著牆上一張字幅,那是臨摹曾國藩曾文正公的,寫的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唐縱比較崇拜曾國藩,尤喜歡讀曾國藩的書。此刻他望著“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條幅,心中昂然道:曾文正的書要讀,德國也是要去的。但戴笠那一關怎麼過呢?唐縱坐在圓圈椅子裏,陷入沉思。
唐夫人抱著唐雪東走過來,關切地問:“乃健,是不是又為出國的事苦惱?”
唐縱點了點頭。唐夫人坐在唐縱身邊,掖了一下兒子的衣服,柔聲道:“我看戴老板也不是存心要與你為難,他或許隻是想讓你多找些人向他求情,使他既有麵子又好向其他弟兄有個交待。”
女人的感覺有時是特別準確的,雖然人們總是說“頭發長,見識短”。
“那麼,夫人以為我應如何呢?”
“你想想,哪些人對戴老板說話有一定的影響,你不好去找他們……”
“夫人高見,這叫旁敲側擊法。”唐縱興奮起來,連夫人帶兒子一起抱起來,“咂咂咂”,
連給唐夫人三個響吻。無奈小兒不識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酆兄,多時不見,一向可好?”唐縱滿臉笑容地說。
“托福,托福,乃健最近也好?”酆悌邊給唐縱倒茶邊說。
“還好,還好。”唐縱還想說什麼,隻是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幾乎同時端起茶杯,一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