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1938年2月,唐縱接到通知:“委員長召見。”這是唐縱夢想許久的了。自從軍校畢業後,唐縱就從未見過他心目中的“領袖”,他還記得畢業典禮上校長那沉穩有力的話語:
“……本校長若是革命的,大家自應一心一德服從之;若是反革命的,大家盡可用槍對準我。革命未成,主義未就,本校長誓死與諸位誠實勤勉為要……”
這就是大將風範。雖然唐縱看起來就象一個文弱書生,但他卻深深地為這種“硬漢子”所打動。
蔣介石是唐縱心中的偶像。“校長”的尊嚴,來自一種個性的魅力,來自一種舉手投足的那股天然的震懾力。
這天天氣很好,空氣清爽,陽光明媚,在武漢能碰上這樣的好天氣並不多。
唐縱穿戴整齊,早早驅車趕往蔣介石在武漢的臨時官邸,等蔣介石午休過後,內侍衛官領著他來到客廳。
就要麵對昔日的校長,今日的“黨國領袖”,唐縱沒有一般人那樣恐慌,卻有幾分竊喜。他知道晉見上司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機遇,說不定以後的飛黃騰達,全在這一麵之見。
委員長正在陽台上散步,灰色布袍緊緊裹在身上,顯出削瘦的雙肩。
聽見一聲“報告”,蔣介石慢慢踱回屋裏,他打量了一會唐縱,嘴角微微一挑,很溫和地說:“不要客氣,隨便坐吧。”
唐縱等蔣介石落座,才敢坐到軟質沙發上,但身板仍挺得直直地。
蔣介石摸了摸光光的腦袋,不緊不慢地說:“雨農給我說了一下你的情況,不錯,你很有見識,不負國家的培養。”
唐縱滿臉的謙恭。
蔣介石嘴角又一挑,道:“我對你政治保衛的三條經驗很感興趣……”
唐縱趕緊站起,從公文包中掏出整理好的文件,雙手遞上:“請校長訓示。”
“嗯,坐下。國家正值多事之秋,須得你們同心協力,各展所能。原先我叫雨農注意蘇俄的政治保衛機構,很有成效;讓你赴德國,我也是從鞏固國家之角度為考。我之苦心,惟諸君能體知啊。”
“校長明鑒!”
“嗯。這個我先看看,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聽了蔣介石對他赴德留洋一事的表態,唐縱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暖流,此刻在他心中,又深深地紮下一個信念:誓死效忠校長。聽到蔣介石的問話,他立即朗聲答道:“學生鬥膽。旅德所記,實管窺之見,諒僅得其皮毛。但學生深察其軍隊,警察組織之所以協調不紊,實有一種精神在;即效忠領袖。”
唐縱停了停,看到蔣介石臉色溫和,便接著說:“今觀我組織,多有渙散跡象,缺少凝聚,卑職希望能以領袖精神明言之,約束之。不知妥否?”
唐縱熱情地望著蔣介石。
蔣介石臉露微笑,過了半晌才說:“你的意見我會考慮的。你要好好努力。”
蔣介石站了起來,唐縱也立即站起來,這表明此次會見的結束。
蔣介石沒有明確表態,弄得唐縱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這番談話對自己的未來有何影響。一連一個月沒半點動靜,唐縱的心涼了半截。尤其讓唐縱不解的是戴笠這幾天看他的臉色有些不對,眼睛裏有一種冷漠與嘲諷的意思。
唐縱又不得不拿出自己看家本領,挑準對象,發動外交攻勢。
軍統無線電專家魏大銘是戴笠很器重的人,且為人較為忠厚,而且有義無謀,容易被“軟化”。
關於這個魏大銘可有一段故事呢。
特務人數迅速增長,特務工作的範圍也越來越擴大。一兩年的時間內,全國20多個大城市及幾條主要的鐵路幹線上,都成立了特務區,負責收集各方情報。工作麵擴大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越來越多。由於他們是新建的秘密單位,自己沒有發報的電台和電信人員,各特務區的緊急情報隻有先申報,再由各地的中央黨部調查科代為拍發,或者是用軍事委員會的電報紙,交軍政部各地軍用電台拍發。但許多單位卻不把他們的電報當回事。
有一次,戴笠在北平得到一份緊急情報,需要及時發往南京,就去找在北平行營任機要科長的文溪老同學薑超嶽,結果卻被薑超嶽壓了好幾天。所以,薑雖是戴笠的同鄉同學,卻非常瞧不起他。盡管南京方麵有令,讓其代拍戴笠的電報,薑還是不以為然。常常把戴笠的電報一壓就是好幾天。凡此種種,對戴笠的刺激太強烈了。他決心要建立一個自己的無線電通信網,不淆仰人鼻息。
這天,胡宗南由常州駐地來杭州警校看望戴笠。一進門,戴笠就向他提起建立無線電通信網的設想,並托他介紹個懂無線電業務的人員來協助他創辦無線電通信培訓班。胡宗南一聽,笑著說:“雨農,你算是找對人啦!我手裏正好有個全國數一數二的無線電通信好手,他發報又快又清楚。”
“他是誰?現在哪裏?”戴笠一聽,就急不可待地盯著胡宗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