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血案”不體麵地了結了。但過不多久,又發生了一件轟動寧滬兩地的“金都血案”。
1947年7月27日晚上,正當盛夏季節,天氣悶熱得很,金都大戲院(今瑞金劇場,位於延安中路、石門一路口)門前和往常一樣,霓虹燈紅閃綠耀,行人如織。今天晚上上演的是京劇經典名作《二進宮》。
約莫10點鍾光景,戲院門口來了3個拿著2張電影票看夜場電影的觀眾。查票員照章辦事,隻放2人進去。這3個人原是一夥的,說死說活也要3人一起進去。這時,戲院其他工作人員也聞聲趕來,可這3個觀眾就是不賣帳。這樣你來我往.你一句,他一句,嗓門愈來愈大,竟至一時間戲院門口觀眾擁塞,人聲鼎沸。
無奈,戲院工作人員隻好去十字路口叫來崗警。這天晚上的值班崗警名叫盧運亨,編號為6588。當盧運亨趕來問明情況,當即責令這3個觀眾再去售票處補票1張。
事情就是這樣簡單,誰知半路裏卻殺出個程咬金。正當盧運亨責令3個觀眾補票時,邊上卻閃出6個憲兵,為首一人,名叫李豫泰,原也衝著平息事態而來。
盧運亨見憲兵出麵管事,便理直氣壯地說:“民眾糾紛,理應由我警察負責,不用你們憲兵插手。”
“去你媽的,這事老子管定了,你還不快快給我滾開。”李豫豢態度傲慢。
一見李豫泰這副模樣,盧運亨自然來火了:“你不要以為當了憲兵就了不起!我就是不吃這一套。你們公開妨礙警察執行公務,該當何罪?”
李豫泰哪肯示弱?反而更加拔高嗓門:“我是憲兵團排長,別說老百姓的事我管得,就是你警察,老子也照樣管得。”
說完不由分說,隻一揮手,邊上憲兵就一起湧了上來:你一腳,我一拳,有的甚至舉起槍柄,七手八腳,對著盧運亨劈頭蓋腦就是一頓毒打。
正在這時,恰好有個名叫邱樹森的警員路過這裏,邱見警察無故被憲兵圍打,就一個電話掛到轄區的新成警分局。這時,口吐鮮血的盧運亨也抱著渾身傷痛,竭力支撐著叫了一輛街車,回到新成繁分局報告情況。
盧運亨原為上海榆林路警察訓練所第七期畢業學警。局裏,盧的好多同學見此情景,氣憤得差點沒把肺給炸開。消息傳到老閘、黃浦等分局,局裏七期畢業學警,以及其他警員,也無不義憤填膺,當即緊急集合30多各警員,乘著卡車風馳電掣般地來到金都大戲院門口,和差不多同時趕來的新成警員會合。估計下來,這次行動,3個分局會集攏來,計有100多名警員之多。
下車後,大興問罪之師的便衣警員當即守住戲院大門。一部分衝到戲院裏麵,當麵群情激憤地斥責憲兵。
看到這麼黑壓壓的一大片便衣警士,剛才還氣勢洶洶,不可一世的李豫泰一夥,這才感到情況不妙,緊急之中,李豫泰悄悄溜到戲院3樓,撥通電話,向康定路憲兵八連本部和新成警分局長告急。
要不了多久,憲兵八連王連長和新成警分局夏副分局長火急趕到。
這時,金都大戲院3樓燈火通明,王連長和夏副局長緊急磋商,但是由於情況複雜,問題依然懸在那裏,一時未能解決。
無巧不成書。正好這時,有輛卡車從東向西開去,車上乘著一隊憲兵。便衣警察們一看車上載著滿滿一卡車憲兵,自然認為是憲兵隊派兵增援來了,便就一哄而上,把輛卡車圍得水泄不通,哪還動彈得了?
卡車開動不得,眾憲兵隻好紛紛強行下車。下車後,憲兵們當即一麵布防,一麵進入戲院驅散觀眾和警員。一時間彼此你來我往,推推搡搡,相持不下,戲院秩序更是亂得不可收拾。
還是九連隨車連長任亞夫冷靜。經過和群情激昂的便衣警察一番對話,方才弄明卡車被圍原由。這時,夜已很深很深。
恰巧,這時有一輛卡車裝滿西瓜從西朝東開來,卡車號碼:37573。問題就出在這一瞬間。驀然,不知憲兵中誰開了一槍,警員們聽見槍聲,見有卡車開來,便紛紛上前攔截,並且受時登上卡車,囑令開行。可是,不料卡車前胎已經中彈,行不得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時間槍聲此起彼伏,亂彈齊飛,馬路上頓時秩序大亂,驚惶的叫喊聲和逃命的腳步聲亂成一片,直攪得雞飛狗叫,鬼哭狼嚎。
一陣槍聲過後。馬路上早已鮮血直流,當場就留下了三具屍體,車後馬路當中躺著的是警員李正光。另外,還有10多個警察和群眾被亂槍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