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江市的天空陰沉著,濃雲滾滾。
這是酷夏就要結束的信號。
同樣陰沉的,還有晨傑滬父子的心情。
客廳裏,他倆坐在沙發上,晨田郅眉頭緊鎖,晨傑滬則不敢看父親的眼睛。
“花了那麼多錢,讓你留在新加坡,你不願意,現在可好了,回來就什麼都不是了。”
“爸爸,”聽著父親的挖苦,晨傑滬心裏難受死了,“我留在那裏,才真的什麼都不是啊,你看,我才去一年,數學水準就降低到這份兒上了。”
“好了,說這些都沒有用了。剛才我打電話給王教授了,那邊說不行,除非有競賽冬令營的資格,必須通過高考的途徑,別的都不行。”
“嗯。”
“但是你若沒有競賽加分,根本就是沒有競爭力的,難道你還能達到高考狀元的分數?”
“難啊。”晨傑滬歎了一口氣,“競賽不行,高考分數不夠,沒辦法啊!”
“孩子啊,你真是要急死我,這北大,你是上得去還是上不去啊!”
“爸,”晨傑滬突然站起來,“我覺得我還是可以拚一拚……”
“你拚個啥啊!”晨田郅一臉的不信任,“行了,你坐下。”
“不,真的,我可以去參加自主招生!”
“自主招生,行嗎?”晨田郅一臉的疑惑。
濃雲之下的悶熱還隻是開始,在這之後,滾滾的雷聲伴隨著豆大的雨點打在門窗上麵,發出恐怖的聲音,讓所有的人心驚肉跳。
緊接著,氣溫就開始下降了。
人們隻關心自己鼓起的錢包和膨脹的虛榮心,還有在競爭中取勝的榮耀感,但景楠卻在盤算著剩下的假期還有多久,還有多少作業沒有完成,以及這些作業能否被完成。
可憐的假期很快就要過去,消磨過多的時間來留戀,隻會減少完成習題的效率。
班主任老師威嚴的神情和同學們埋頭苦讀的身影總在心頭遊蕩。
終於,景楠拒絕了父母親旅遊的誘惑,他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收拾好了桌子上麵堆成兩個山頭的課本、參考書與作業本,把它們分門別類整理進了幾個巨大的塑料袋。景楠不知道,自己在這整個暑假裏麵究竟完成了多少作業,究竟在多少時間裏麵真正用到了這每一本書。他每天都處於作業的狀態中,必須時刻盤算每天究竟完成了多少作業,還有多少作業需要去完成,而現在,他還要考慮如何費力地把它們搬回教室。
窗外的雨沒命地下著,地下已經起了厚厚的積水,嘩啦嘩啦,澆得景楠心裏亂亂的。不知道新的一個學期,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但毫無疑問的是,隨著高考的日益臨近,學習和生活的現實都將會變得異常殘酷。
景楠在心裏麵祈禱著,未來都能夠順利度過,直到實現自己的目標。
新學期開始,李天宇也終於從國外返回了。
他的形象和氣質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但不知道整個暑假,他都是如何度過的,也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去補習自己已經丟下很久的數學課。
所有的人生經曆都沒有用,一切都隻用分數來衡量。
陳晴可能要暗中慶幸,這個老冤家的曠課,讓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又一次拉開了,至少陳晴還知道解析幾何的條條框框,但李天宇恐怕是出了幾句俚語之外便一無所知了,這也使他在所有人麵前的競爭力大打折扣。
無論如何,李天宇的歸來顯得那麼平靜,全然不像是凱旋的英雄,而像默默無聞的遊者。
盡管有人也隱約聽說他在那次國際交流活動中很有成就,但是這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的遊戲而已。
新學期開始的時候,班上新轉來了一男一女兩位同學,男生好像叫做袁皓,至於那位女生,就實在是鮮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
畢竟已經和大家混熟了,所以景楠並不在意的這樣的不速之客,隻覺得他們來到這裏占用了本來就很擁擠的教室。
但景楠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幾天,那位神秘的女生就消失不見了。
景楠並沒有去考慮過其中的緣由,可是有一天中午,他無意中聽見陳晴對梅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