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行空扭頭就走,操場上隻有李天宇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像一具木頭人。
景楠回到辦公室,又聽到了那不可告人的一幕。
辦公室裏麵,吳毅正在和肖銀仁討論學校下一步的安排。
“肖主任,我已經盡力了,既然學校不可能再把那麼多的學生送去加分,那也就隻有讓學生以個人的名義去辦這事了,我在私下裏偷偷示意了一些學生,讓他們直接去找省裏的門路,這樣就可以和學校毫無關聯,而且也不至於再讓別人說閑話了。”
“就是,不過我還是擔心到時候有些學生沒有加分,他們會把責任推到學校頭上,或者找茬說是學校在暗箱操作。”
“沒關係的,大家都在做的事情,而且都做了幾年了,也沒有誰說有告發之類的事,況且今年的形勢那麼好,省裏會讓這兒因為高考加分的事情鬧起來嗎,最後嘛,領導們心裏想的還不是‘穩定壓倒一切’而已。放心吧,沒人會去認真追究的,就算有幾個人去鬧,也不過是發泄一下罷了,沒人會理他們的。”
“好,你辦事,我放心。”肖銀仁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學校是器重你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你培養出了幾個競賽加分的苗子,更重要的是,你的關係為學校爭取到了不少加分。”
看著肖主任這樣的表情,吳毅心裏平靜了一些。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吳毅點了一支煙,看見孫力正坐在對麵的桌子上批改作業,他上去搭了幾句話。
“孫老師啊,你看看現在學生成天叫苦連天的,可是他們哪裏知道,老師同樣是辛苦啊。你看看啊,教實驗班還輔導競賽,全校的眼睛幾乎都盯著你的,有什麼辦法啊?”
“就是啊,我曾經帶隊參加過全國數學冬令營比賽,那場麵真的是壯觀啊。成績出來的那天,中國幾所最頂尖大學的招生老師就站在門口守著,隻要名單一出來,他們馬上就圍著有保送資格的學生不放了,一會兒是錄取簽約,一會兒是專業許諾,有的時候幾個學校的老師都在搶一個學生,那架勢真的是要打起來了似的。”冉亮老師插話進來,“所以你看看吧,那些學校都是學生們想擠都擠不進去的,可一個競賽尖子竟然會惹得那些學校來搶,這樣的狀況下,學校能不在競賽方麵瘋狂投入嗎,所以呀,擔子就落在我們幾個肩上了。”
“就是啊,你看看每年的狀元,不更是如此嗎,許多學校還有什麼狀元獎學金,無非就是搶生源嘛,這不是明擺著在逼學校就範嘛!你看看,現在我們總是給學生說,‘你們現在吃點苦,大學裏就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了’,其實我們知道,這樣也是給學生撒謊,可是這謊不撒真是不行啊!”孫老師很無奈地回答道。
沒有完成的卷子還需要完成,而已經完成了的卷子則需要複習,臨近高考的時候,各科的複習工作已經接近完成了,於是,鋪天蓋地的高考真題便出現了。看著新發的參考書封麵上高考狀元們飽含喜悅的勝利微笑,景楠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收起書本之後,景楠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圓鼓鼓的肚皮;大概在高三一年,自己的體重就增長了三十斤。他不知不覺又回想起三月中旬的時候,懷玉穿著一條不太適合的短裙,黑色的絲襪下麵那又肥又胖的大腿,看上去全然沒有了以往綽約的風姿,她那張圓圓的臉固然可愛,卻豐滿得漸漸腫大起來,也慢慢沒有了往日的氣質。
過去人們總是認為,經曆了高三生活的學生會又累又瘦,但其實,高三的生活總是被固定在桌子和椅子上那一方不大的空間裏,加上體育課也都取消了,所以身材不停地“發福”才是高三學生的真實狀態。
這肯定也算是為了追尋北大夢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之一吧!
代價還不隻是這個。
在這天課間的時候,陳老師急匆匆地走進了教室,她張口就問:“你們誰把班上的複習題講給了平行班的學生,啊?”
景楠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是稀裏糊塗地舉起了手。
因為就在前些天,他把一些沒用的卷子給了一個不認識的同學。他似乎認識景楠,專門來問他,有沒有用不完的考試卷子。
“你為什要那樣啊?說!”陳老師發火的樣子總是很可怕,“你自己去看看,孫老師都被氣成什麼樣子了!”
景楠驚呆了。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同學竟然傻乎乎地跑到孫老師麵前,問他還有沒有多餘的卷子,他要拿到木華中學去賣錢。原來,這些同學就是外麵學校收買的“間諜”,他們的任務就是打探峽江一中的實驗班在用什麼樣的資料。
其實景楠一直都不能理解,為什麼這樣的行為會讓老師們如此的憤怒。或許,他們認為這樣會提高對方學校學生的實力,可學生的水平又豈是幾張卷子能改變的;或許,他們認為這樣侵犯了知識產權,可是這些題目也並非他們的原創;或許,他們真的是把木華中學當成了自己的對頭,恨不能置之死地而後快;或許,他們隻是借機發泄心中的壓力和憤懣;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