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睜開了眼睛，環視著周圍的一切。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又帶著幾分好奇，就如同新生的嬰兒，在觀察著這個全新的世界。
不，這樣說或許不大準確，她的眸子中噴吐著熾烈的金光，散發出一種宏大而神聖的威壓，完全不像是一個嬰兒，而像是新生的神明，從天空俯瞰人間。
這個世界從未如此清晰地展現在她眼前，目光所及之處，每一寸色彩都是如此鮮明，她甚至能看到空氣中漂浮的塵埃，看到遠處桌子上最細密的紋理。
不僅是視覺，她的所有感官都有了同步的提升，她能聽到屋外窗台上蝸牛爬過的聲音，感覺到身邊每一股最細微的氣流流動的方向。
就好像她之前一直被裹在一層厚厚的網紗之中，始終與這個世界隔了一層，朦朦朧朧地怎麼也看不真切，但現在這層束縛一下子解開，讓人感受到一種無比的愉悅與自由。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讓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然而顧城卻並沒有長久地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她隻是花了幾秒鍾來適應，眼眸中的金光便漸漸消散，那股讓人想要頂禮膜拜的威壓消失了，顧城又恢複成了那個有些失意頹喪的小女孩的模樣。
這種感覺再好，也終究不是她想要的。
隻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顧城伸出手，摸向褲兜裏一直震動著的手機，這才是她醒來的真正原因。
“哈哈......”遠處似乎有一個輕輕的笑聲在回蕩，環繞在這間小屋的每一個角落。這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帶著些電子合成的生硬音效，仿佛是哪個並不智能的ai在模仿人類發聲，但那笑聲中帶著的嘲諷和得意之情又是如此的生動靈活，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電腦合成的ai。
那是靈正躲在某處嘲笑她，自不量力地抗爭了那麼久，最終不還是乖乖地接受了神的眷顧？
凡人豈能與神抗爭。
顧城的手頓了一下，但旋即便恢複了過來，點擊了接聽鍵。
“學姐。”
電話對麵傳來沈夢儀的聲音，她說著說著，顧城的眉頭便深深地皺了起來，露出了憤怒的表情，眼底隱隱有金色的熔岩流淌。
這一瞬間窗外無休無止的蟬鳴突然停住了，鄰居家見誰都叫的土狗匍匐在地上無聲地發抖，正在休眠的鳥兒如受驚般，撲騰著翅膀迅速遠去。
方圓十幾米內萬籟俱靜，仿佛顧城一怒，萬物都要在她腳下顫抖。
但最終顧城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對電話那邊說道：“對不起，學姐。”
“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電話那邊的沈夢儀顯得很冷靜，“我隻是來問一下，你想怎麼解決這件事情，畢竟他們是你的親戚，我們聽你的。”
顧城勾了勾嘴角，她知道，學姐看出了她對於他們白天背著直接打電話報警來抓顧文的事情一直有些介懷，所以此刻才特意來詢問她的意見，並且毫不避諱地表達了他們的信任和支持。
“學姐，就按你們的想法來吧，不用管我，在我心裏，我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顧城道。
“好，現在他們兩個人拒絕賠償損失，所以我準備報警，估計會拘留，過兩天再放出來。”
沈夢儀把“兩”字咬的有些奇怪，但顧城卻立刻就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