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錯了。”顧城平靜地說道，聲音不大，但卻異常堅定。
靈抖了抖灰袍，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顧城的下文。
“我曾經確實如你所說，一直想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我想考進好大學，學一個好專業，然後賺很多很多錢，這樣他們就再也不敢欺負我媽，他們會全都求著我巴結我，隻要我足夠有錢——他們就是那樣。“
“可你也知道，我考到了京都，但卻沒能上一個好專業，當然，不是說考古這個專業不好，而是如果以賺錢為目的的話，那麼考古絕不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想過要轉專業，最好轉金融財會，最不濟也要轉成師範，以後出來當個老師，學校和教育機構兩頭跑，想想應該還挺賺錢的。“顧城笑了笑。
“那你為什麼沒轉專業？”靈沉默了一下，問。
“怎麼說呢，或許是終於跳出了那個狹隘的環境，也可能是因為離開了那個工廠似的高中，讓我能展開思維，反思我的過去。總之，上了大學以後，我突然發現，那些我曾經視為是一生仇敵的親戚，也隻不過是一群自私貪婪，唯利是圖，愚昧封建，自以為的愚蠢小人而已。“
顧城自嘲地一笑：“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突然高人一等了一樣，覺得和這種人生氣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覺得以前的自己也很愚蠢，因為你和他們作對，隻會讓自己也變成那樣的小人。”
“對於這種惡心的東西，不要理他就好了，隻要你努力變得更優秀，他們就再也追不上你。”
“所以現在的我已經不在乎了。”顧城看著一身灰袍的靈，神色平靜。
“我隻希望能一直學習下去，本科、碩士、博士，然後在某個地方考古隊裏找個工作，平時下下工地，搞搞研究，在最近的城市裏買一套房子，把我媽接過來住，永遠永遠的離開這個村子，還有這些人。”
“而這些，我相信我自己就能做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雖然這些人也顯然不會幫我。”
“所以抱歉，你說的那些，我根本不感興趣。”
“順便，那塊玉是你的本體嗎？”顧城咧嘴一笑，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把你捐給國家，比起在我手裏，這樣有意義多了。”
“啪！啪！啪！啪！”
出乎顧城意料的是，靈並沒有生氣或是惱怒，反而伸出手，緩緩地鼓起掌來。
“不得不說，顧城，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靈道，“能從這樣偏遠的農村，這種家庭環境裏走出去，真的很不容易，不愧是神選中的人。”
“至於你最後的問題......我很抱歉。”靈歪著頭，似乎非常真誠，“神的眷顧，隻有最幸運的人才能得到，而從你得到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神眷者，無法改變。”
“至於我，在得到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融入了你的靈魂，當然，也不是不能再強行分離，但是那種代價，恐怕你接受不起。”
“但我可以當做你不存在。”顧城平靜道，“永遠不接受你那所謂的神的眷顧。”
靈輕蔑一笑：“友情提示：像你這樣體內有靈的存在，但不接受它的力量，無法控製它的神眷者，在真正的神眷者眼中，就像黑夜中的高射燈那麼顯眼，別人輕而易舉就能看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