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宇被紅鸞挾腰而行,速度極快。
陣陣氣流衝刷下,少年的身體卻愈發燥熱。
並不是因為與紅鸞肌膚相觸而有了什麼異常想法,而是紅鸞的真元熾烈難當。
趙淩宇咬緊牙關忍耐著,他不想讓紅鸞分心,他隻想快一點回到聖母祠。
盞茶的時光,千歲山的峰頂已在眼前,趙淩宇觸發了星辰之眼,隻見各種約莫有二十餘跳星路交織,顯得極為混亂。其中十二條星路晦暗無光,看上去古怪邪門。
他默默地看了一陣,根據星路的寬窄、路基的厚薄,很輕易地判斷出了具體情況,這時紅鸞已落在山門旁的一處偏僻所在。
他向後山一指,那裏是祠中長老們閉關以及祭祀所在,說道:
“那邊,還有十二個妖修,有一個很強,其餘都不如你。”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又道:“長老全部失去了戰力,師兄們……能戰的已經不多了。”
紅鸞點了點頭,單手一操,就將趙淩宇輕輕攬起,身形擺動間,無聲飄向後山,落在一座廟宇的屋頂。
沿著飛簷悄悄觀望,下方便是祭壇。隻見約有三十來人正在圍攻十一名妖修。三十多人中除了遊曳在外圍伺機而動的暗堂執事一級的殺手外,其餘人人帶傷。
雖然聖母祠人數眾多,但場麵卻絲毫不見優勢。妖修的實力個個強大,一轉眼間又有兩名聖母祠弟子受了傷,退出了戰鬥。現在聖母祠的有生戰力,隻剩下少數執事,其餘的都是內門弟子。
祭壇的東南角,七名長老盤膝成扇形圍坐在蒲團上,每個人嘴角都噙著鮮血,扇形的中央放著一麵傘狀的法器,正不斷噴出大片的光罩將七人護在其中。
一名妖修並未參戰,他抱著雙臂凝立在殘破的祭壇上,注視並牽製著七名長老。在祈福儀式進行到關鍵時刻,正是他發動了偷襲,一舉重創七名長老。最後二長老莫不成祭出了他的成名法器——金湯,才得以保住性命。
祭壇上的那人定是這群妖修的首領,他的天靈處,一條寬約五丈的星路從直入高空。這條星路通體被灰色纏繞,星路邊緣灰氣吞吐不定,像是無數的蟲豸在蠕動,極為嚇人。
祭壇的西北角,劉險鋒很悲慘地躺在地上,衣襟上沾滿了幹涸的鮮血。他輕輕聳著雙肩,貼著地麵一寸一寸地慢慢移動。這一會兒的功夫,他竟然離主戰場越來越遠。再看他眼中的狡黠,哪裏像是重傷的模樣。
趙淩宇搖了搖頭,又釋然地笑了。
一個忘恩負義見利忘義之徒,難道還能指望他奮戰到底舍生取義?
不過趙淩宇根本無暇關注劉險鋒。因為地麵上還躺著更多的人。
有妖修,但大多是聖母祠的弟子。有些人已經死去,還有些人傷重不起,鮮血淋漓,殘肢斷臂與殘破的法器兵器滾落一地,可見戰鬥之慘烈。
而那些殘破的屍體中,他看到了張成。
趙淩宇出離憤怒了!
可是憤怒並不能殺敵!
這一刻,深深的無力感向他襲來!
他的拳頭握得更緊了,哪怕握著聖母令牌——那塊指引羅盤的手已經滲出了血跡,他也全然不覺。
如果手心裏有敵人,此刻已經被他捏成了渣。
手上的鮮血汩汩而出,浸濕了令牌。令牌古樸的金屬表麵泛起了光澤,鮮血瞬間被吸入羅盤。
就在這短短一瞬,羅盤忽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隨即,趙淩宇眼前的一切似乎全部靜止了,再一瞬,殘肢、斷臂、屍身、長老、妖修,甚至連紅鸞都消失了。
像是夢境一般。
一束星光從天空灑下,彙聚成流,射入他的心口。陣陣梵音在趙淩宇的耳邊低聲響起,那是從聖母羅盤傳來的,直接作用在他腦海裏。
這些梵音......他實在太熟悉不過,那是從五歲開始,讀了十年的祈文——《聖母頌歌》。
胸口處,天狐的九尾印記又一次閃現,雖然趙淩宇並不知情,但他的腦海中突然光芒乍現——實在沒想到,聖母頌歌居然就是聖母的修行功決。
趙淩宇不由自主低聲吟唱起來。
腦海中聖母的雕像依稀看見,伴隨著祈文的唱頌,心口的那束星光漸漸有了厚度,一尺、兩尺、三尺……九尺。
星光的邊緣開始向外擴張,一丈、兩丈、三丈……九丈。
這是一條不折不扣的星路。
一條厚九尺寬九丈的星路。
一條巨大的星路。
頌歌畢,星路定。
至此,趙淩宇的星路基本成型,還差最後一步。
星路的開啟,擇其路,定其型,激其能。通俗點說,在選擇星路或被星路選擇之後,星路與星路之主會發生一次互動,星路將按修士的天賦上限決定其大小、厚薄、寬窄,然後形成完成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