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賠笑道:“不好意思啊客官,這兩天商道上來往的人多,二樓的上房已經住滿了,剛剛最後一把上房鑰匙也交出去了,要不您將就一下?住別的房間?”
公輸仇心中本就憋屈的很,一路上都壓抑著怒火,今日到了這山野間的驛站,這凡人掌櫃竟還要他住在別人的腳底下,便抽出劍指著掌櫃的鼻尖,咬牙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掌櫃也是明眼人,看著劍把吊墜上的‘雲流’二字,當即驚恐不已,要不是前麵擋了一個櫃台,說不定他都給公輸仇跪下了。
公輸仇怒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天必須給我準備一間上房,不然,我就給你準備一口棺材!”
站在樓梯上的趙淩宇稍有興致的回過頭來,將鑰匙掉在手指上,笑著說道:“要不要把我的房間讓給你?”
公輸仇看見趙淩宇,眼中瞬間變得極為驚恐,怔怔的說道:“你、你果然還活著!”忽而一轉念:“你殺了秦槐長老?!”
趙淩宇笑的高深莫測,將鑰匙遞向他:“我們還是來說說上房的事吧。”
這一個隨意的動作,竟將公輸仇嚇的拔腿就跑,一溜煙就出了大堂,連後院的馬都不要了,直直的衝進了深黑的荒林。
大堂裏的掌櫃小二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趙淩宇,趙淩宇尷尬的笑笑,將鑰匙交到紅鸞手裏,說道:“這下沒人跟咱搶房間了,你先回房,我去去就來。”
紅鸞點頭道:“快去快回。”
如果說公輸仇第一次見趙淩宇時,還認為他是自己可以隨意捏死的臭蟲,那剛才兩人再一次照麵,公輸仇卻深深的感覺到,他們兩人間的位置已經撤掉調換了,而他現在,就是那隻弱小的臭蟲。
一個月以前,這人的修為明明還低於自己,而現在,公輸仇已經感應不出趙淩宇的真元氣息了。這當然不是說趙淩宇的修為盡廢,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而是說,趙淩宇現在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他無法窺探的地步。
公輸仇拚命的在荒林中亂跑,沒有方向,沒有目的,隻是想離那個惡魔遠一點,口中還在怔怔的嘀咕:“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在一個月之內,就將凝液中期的修為提升至元丹境!他絕對沒有達到元丹境,頂多凝液後期的巔峰!對,頂多凝液後期!”
但是公輸仇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如果趙淩宇隻是凝液後期,那他與趙淩宇之間的差距也並沒有達到,完全無法窺探的程度。當然,如果他知道趙淩宇那副怪異的身軀,包含了何種力量的話,也就不會這麼困惑了。
“如果隻是凝液後期的話,那秦槐長老怎麼可能死在他的手上?對,秦槐長老一定還沒死,一定是這小子害怕被秦槐長老發現,才故意逃走的!對!”公輸仇忽然停住腳步,心中燃起希望,或許他現在回到熊山寨,找到秦槐長老,以秦槐長老的腳程,說不定還能追上這小子!
“鏘!”
突然,一把長劍刺在公輸仇身前的樹身上,公輸仇眼中一喜,這不正是秦槐長老的劍嗎?
他驚喜的轉過頭去,而站在他身後哪兒有什麼秦槐長老,唯一站著的,卻是那個恐怖的少年。這一刻,公輸仇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怔怔的看著那個少年一步一步逼近,那漸漸彌漫而來的強大氣息,壓抑的他連真元都不敢釋放。
趙淩宇搖了搖頭,太弱了,公輸仇太弱了。
他還記得一個多月前的雨夜,正是這個人,幾乎將他逼入死境,還要依仗天雷才能解決的強大對手,如今在他麵前,卻是連釋放真元的勇氣都沒有,實在太弱了。
在這一刻,公輸仇卻沒有像其他將死之人一般,露出特別恐懼的表情,反而雙眼要鎮定了不少,而這種鎮定,更多的卻是來自一種徹底的絕望,他道:“你達到元丹境了?”
趙淩宇慢慢走向公輸仇,回道:“沒有。”
公輸仇道:“能放過我嗎?”
兩人的談話極為平常,語調中甚至沒有多餘的語氣,像是在商議著一件事情,而非談論某條人命的歸屬。
趙淩宇走到公輸仇的身前,看著他的雙眼,道:“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那個掌櫃最後沒能給你安排一間上房,你會放過他嗎?”
公輸仇怔了一下,閃爍的雙眼不敢與趙淩宇直視,猶豫道:“我、我不知道。”
一道銀白的劍光在夜空中閃亮了一下,公輸仇低下頭去,自己用了十多年的佩劍,正插在自己的胸口。公輸仇曾經用這把劍殺過多少人的性命,卻從來沒有想過,它竟會穿過自己的身體。
“你不會。”趙淩宇輕輕說道。
公輸仇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死前都沒有發出任何一絲哀鳴。幾隻山狼在周圍潛伏著,它們早就察覺到了這裏的動靜,卻憑著野獸對於強者的直覺,沒有貿然進攻。
趙淩宇在公輸仇的身上取了儲物袋,收了兩把劍,便原地盤坐,用神似查探起儲物袋中的物品來。
這公輸仇的儲物袋明顯要比趙淩宇手中這個要好上太多,裏麵的空間足足有一間普通房屋那麼大,其中的收藏更是比李正南這個一閣之主來的還要豐富,畢竟是雲流宗重點培養的弟子,光是二十粒裝的下品聚氣丸就有三瓶,適宜元丹境修士服用的中品聚氣丸竟也有五粒,下品靈石更是有五十多顆,還有十幾張二品,三品的法術符纂,其中更有一張四品的‘疾劍符’,剩餘的便是一些治療外傷內傷的丹藥。當然,還有幾萬銀票趙淩宇則算是基本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