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宇怎麼可能看不出這湖麵之下的,也是一位元丹境的妖修,但他想的可跟這知府大不相同。
他與妖修拚鬥過,深知這些妖修也隻不過是一些唬人的大家夥而已,其本身一不會用符篆,二不懂得陣法,戰鬥時使用的那些法術還都是其動物本性孕育出的,其本身實力遠不如同境界的人修。隻要趙淩宇來個‘一尾化形’,還不都是手到擒來,白白賺他知府三百顆聚氣丸。
想來趙淩宇還有些興奮,他最近修行用丹的量巨大,幾乎賣了全身家當,手裏才好不容易積攢出三百顆聚氣丸,他伸出那三根手指,本是想跟魏子良再多討三十顆,這魏子良竟是看成了三百,而且還……真答應了。趙淩宇怎能不興奮?當然是選擇跑的比兔子還快,深怕這知府大人後悔。
隨著趙淩宇越發的潛入這木良湖,便越是感覺這木良湖的波瀾壯闊,這是在湖麵之上並不能看見的一番壯景。同時,趙淩宇也越發的覺得呼吸困難,耳朵裏冒起水泡,連聽覺都下降了不少,而且湖底襲來的水壓也越來越強,好在趙淩宇之前已經經受了煙老法陣的重力洗禮,此時才勉強能控製住自己的身形。
恍惚之間,趙淩宇看見自己身下十幾米處,昏暗的湖底有一道更昏暗的大魚黑影一閃而過,趙淩宇正想開口叫一句“哪裏逃!”結果便難以控製的嗆了無數湖水,一股窒息感襲腦而來,趙淩宇趕緊將避水珠吞入口中,放於舌下。頓時渾身所有的不適都消失了,連那股無法呼吸的窒息感也得到了解決,好似在那顆小小的珠子中,就蘊含著龐大的氧氣一般。
趙淩宇適應了一下這種浮在水中的狀態,然後雙腳猛力朝後一蹬,巨大的後坐力激起一股浪濤,而他本人像是一隻箭魚一般,‘嗖’的一下就朝著湖底黑影消失的方向躥去。
……
湖麵之上,站在岸邊的知府魏子良,忽然眉頭一皺,抬頭看了看天空,隻見此時的上空,雖是豔陽白日,卻有一層淡淡的黃色幻幕形成半圓的趨勢,將他們所有人連同這片岸邊,全部包在其內。
“結界嗎?”魏子良憂心的說道。
那幾位錦衣衛也走到了魏子良的身邊,顯然他們也發現了這介乎於虛化的巨大黃幕,可憐這裏的七百修行者,竟還在忘我而貪婪的吸食著妖氣,渾然沒有發覺一點兒異樣。
木良城新進的玄銀領,看起來像是二十出頭的普通少年,但一頭灰色的短發卻讓人眼前一亮,那一雙深邃的眼睛更是緊緊的看著天空中的結界,皺眉說道:“看來我們都太專注那湖麵下的妖修了,竟然有人在我們身邊布下如此大的結界,連我們兩個都未曾察覺。看來敵人不止妖修吧,一定還有一位術士。內外呼應,將我們木良城的所有修士一網打盡,當真是好算計。”
魏子良聽了這番言論,竟是抿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灰發少年質問道。
魏子良道:“餘少青,你跟在蔣茂淳身邊那麼多年,就學了這些東西麼?”
被喚作‘餘少青’的灰發少年,眉頭皺的越深,道:“魏子良!你不過一個小小四品官,怎敢直呼我們錦衣衛玄金領大人的名諱?!我看你這知府,是不想做了吧!”
魏子良雲淡風輕的道:“錦衣衛雖有督察百官之職,但管理一方城池,終究還是我這個知府做主。沒有誰會因為我叫了一聲‘蔣茂淳’,就會罷免我的官職。倒是你,小兄弟,你現在到了木良城,便是離紫風城有了一百三十二裏的路程,蔣茂淳恐怕還沒來的急教你,你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應當如何為人處世吧?”
餘少青:“你……”
魏子良接著說道:“本官眼下就教你一點,並不是隻有人修會用陣法結界。有些妖修,天生就是布置結界的專家,它們都還在動物,就極為擅用本身的優勢,就比如織網的蜘蛛,懂得偽裝的變色龍,以及覆蓋麵積之大,甚至可以被稱為天災的蝗蟲。”
餘少青的眼中產生了一些恐懼的情緒,看著漫天的黃幕,說道:“蝗蟲,黃災結界?!……你是說,我們的對手,就隻有妖修?而且、而且是北涼十大妖王之一的,飛災蝗王,紮昆?!”紮昆意味著什麼?成鼎境的王者。玄金領大人還真是給了他一個‘好地盤’啊,真若遇上這紮昆,他豈不是連命都沒了?
魏子良淡淡一笑:“不用那麼緊張,在這個位置上做久了,你就會知道,我們的命其實在某些人眼中,和這些築基境的修士也沒有什麼區別。說不定那天一道聖旨下來,你就莫名其妙的得老老實實的去死,一點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對於自己的命,你也要學著慢慢看透。反倒你掌管的這些弱小生命,如若你嗬護的好了,真出了幾個曠世奇才,說不定,還能在關鍵時候反過來救你一命。”
餘少青怔怔的看著魏子良,越發的覺得此人的高深莫測,但修為實力明明又和他相近。忽而,一隻小蟲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隻黃殼的小蟲,在空中迅速撲打著翅膀,飛到盤坐在樹梢一個修士的脖子上,正是那個將趙淩宇罵了一通的凝液境修士,他閉著眼睛深深的皺起眉頭,突然猛的一聲痛叫起來,掙紮著摔到了地麵上,周圍的人都驚起了一片,紛紛看著這個凝液境的強者,在地上痛苦掙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