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憂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明欣還是跟小時候一般,從前的淘氣一丁點也未改變。”那笑卻似日月齊輝,帶著七分暖意卻還含著三分冰冷,頭上帶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鳳表龍姿,尊貴華美。
明欣回望了一眼坐在莫塵寰身邊的慕容逸,眼裏又含了幾分水般的光,她腳在地下跺了跺,嬌憨道:“離憂哥哥慣會打趣人,明欣就如從前了,脾氣是娘胎裏帶來的,改也改不了,難道離憂哥哥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莫離憂笑出聲來道:“你們瞧瞧,我不過說了她一句,她就有這一車咕嚕的話等著我。”
慕容逸笑道:“明欣郡主率真可愛,多少女人都不及她。”
坐在慕容逸對麵的慕容思早見著如意過來,便大不高興,她微微朝七皇子方向看去,卻見七皇子一雙眼似乎未曾離開過沈如意,那心裏便更不自在起來,她輕啜了一口茶,心內卻心思翻滾,根本不曾品得茶的真滋味,她低著頭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她立起身來做出一付笑臉走上前拉著明欣笑道:“郡主,還不趕緊的坐下來。”說著,她又朝著她耳邊低語道,“你再不坐下,要哥哥如何喝茶,你沒瞧見他一雙眼盡繞你著。”
明欣一聽,臉上就更紅了,如意見她臉露赧色,便伸手指著碧池邊的芳草道:“郡主,你瞧那沅水之中有盛茂之芷,澧水之內有芬芳之蘭,這當中還夾雜著蓬草與蘆葦,千篇一綠迷亂人眼,我倒分不清蓬草與澧蘭。”
明欣笑道:“咱們走到近處細細分辨不就可以分清了麼?”
如意笑道:“正是呢,看清事物根本方能分辨一二,草亦如此,更遑論人呢?”
明欣又笑道:“如意姐姐這話表麵上似無緣由,聽著卻是番大道理,說句不怕姐姐笑話的話,明欣自幼養尊處優,竟從沒人這樣教導過明欣,日後姐姐定要時常來王府教教明欣,明欣還期盼著能學到姐姐的雪浪紙繡呢?”
沈如意深知自己這番話略顯突兀了些,可她再世重生實不願見到明欣嫁與慕容逸那種道貌岸然的男子,他是那種唯利益至上的小人,當初他為了討好莫離雲,竟不顧肚子懷著她骨肉的妻子,跑到莫離雲麵前揭露了那段宮庭秘聞,致使明欣一屍兩命,現在她隻能以草喻人,雖不能令明欣看透慕容逸的真麵目,但以後,她定會揭露他的,她看著明欣隻作溫然一笑:“到底是如意唐突了些,望郡主不要見怪才好。”
明欣笑道:“如意姐姐,你還是這般見外,以後一定要叫我明欣才好,這樣才顯得不生分。”
莫塵希臉上微微一動,這沈如意的話裏意思他倒明白了幾分,這話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慕容思跟明欣耳語之後再說,其中必有深意,倒不是他喜猜疑,隻是像沈如意這樣通透聰慧的女子斷不會說那無緣無故之話,興許別人隻以為她說的是玩話,但他亦知明欣心思,這慕容逸一再利用慕容思打明欣的主意,他心內早已有了疑慮,隻是無實證暫時不好說出口罷了。
他低頭沉思半晌道:“沈姑娘不妨坐下來一同品嚐,方不負了明欣好意。”聲音溫和如三春之水,臉上亦是暖暖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