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本就愧悔難當,現在聽著自個母親的聲聲指責,心裏好似被車輪滾滾碾過,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那整個顆,整個人被碾成血爛的肉粉,可憐天下父母心,她就算再冷落萱兒,可她畢竟是她唯一的孩子,試問天下有哪個母親見到自己唯一的孩子又瞎又殘又醜,還能淡定如初,她素來性子就急,被仇恨和憤怒一衝到頂,還能顧忌得上什麼。
除了悔恨和痛恨,她心裏一片空無。
就在慕容老夫人來到寧遠侯之時,老太太焦燥不安的躺在床上,白桃昨兒受了踹心窩當時還未覺著有多厲害,今兒一早竟嘔出了一大口血,現在睡在床上爬不起來,康仁閣服侍的丫頭婆子雖多,但沒一個人能像白桃那般稱她的心意,早起一個小丫頭端茶來服侍她,她隻一下子就將茶打翻了,她心裏的焦慮越來越盛,也不知二丫頭有沒有順利拿到那封信。
她突然有一種恐怖的直覺,隻覺得那信已落到了沈如意手裏,慕容湘蘭離奇的被斬斷左臂,難不成這沈如意竟是個妖,可以迷惑人的心誌,按理說那侍衛是她慕容湘蘭從慕容府帶來的,怎可能會好好的傷害自個的主子,昨天有人傳來話說,那侍衛已在柴房裏畏罪自殺,這案子就成了件無頭公案。
她著實不通,這麼多人花這麼多心思想對付一個沈如意,結果死的死,殘的殘,瘋的瘋,如今剩下自已一個孤老婆子也是半個活死人了,所有的與沈如意作對的全都沒有好下場,難道這沈如意竟是個妖物能看穿人的心思,未卜先知的防患於未然,若果真如此,那二丫頭手裏的信豈不叫她迷惑了去,若信落到了沈如意手上,她豈不白費了一場心思,本還以為慕容湘蘭有多大本事,仗著一身之力能殺得了沈如意,結果可倒好,慕容湘蘭不堪一擊。
她急忙命人去芝馥院傳呼如芝,她要叮囑她遠離那個三丫頭,三丫頭必是個妖,不然凡人哪會那樣厲害,不過一會,如芝帶著沁夏入了康仁閣,如芝連安還來得及請,老太太徑直問道:“信呢?”
如芝見老太太呼吸很重,目光渙散,臉色赤紅,眼裏全是血絲倒唬了一跳,隻問道:“老太太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一夜未睡?”
老太太神叨叨的說道:“你要小心三丫頭,我隻想了一夜總覺得不對勁,她必定是個妖物,不然怎麼對付她的人都落了個淒慘結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那些人不整日費盡心機的想對付她,又怎麼落到淒慘結局,想來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你什麼意思?”老太太不敢相信道,“聽你這話裏之意好似竟有幫襯她的意思,難道你忘了你母親是怎麼死的,若不是……”
“若不是南宮晚狠心冷情的袖手旁觀,我娘親又怎麼會死?”如芝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