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青道:“過去咱們在侯府的時候,蘇五還時常遞些好東西給姑姑,每次跟著二老爺出去都不忘要帶些吃的玩的送來給姑姑,隻是奴婢聽說他是京城蘇家的大管家,怎麼好好的到了咱侯府?”
“說起蘇家也是落了個淒慘的結局,因著前朝宗政一門的事被牽聯,被誅連了九族,蘇家倒了之後,蘇五流落,當時連葬主子的銀子都沒有了,他又不是個丫頭能賣身葬父母,恰逢碰到二老爺發了善心賞了些銀兩給他,他葬了主子便鐵了心的跟了二老爺。”冬娘臉呈悲涼之色,又歎道,“當年蘇家七姨娘棺中產下一個女嬰,隻不知那女嬰如今是死是活?”
如意眸中帶著深遠的淒切之意,那蘇家與宗政一門也算得是世交,如今兩家門庭凋落,好不淒涼,她舉目望向窗外,唯見一片黑暗,那暗夜裏的腥風血水可曾害死了那可憐的女嬰,若那個女嬰尚在人世也該有十八九歲了吧,正是花般的好年華,她歎息一聲,細雨聲聲,秋意愈濃,有道一層秋雨一層涼,她竟覺得身子有些發寒,正想上床息著,忽見木蓮急乎乎的掀了簾子跑過來道:“小姐,那個趙修梅好好兒死了。”
如意一驚,她與趙修梅無怨無仇,所以犯不著責罰她,況且她是跟過舒妃的人必然知道舒妃的不少事,那舒妃與寧采女勾結欲害她,她還未來得及利用趙修梅,她怎好好的死了,她急喝一聲道:“木蓮,你去把善奴叫來。”
不一會,善奴白著一張臉就跑了進來,連唇色也白的有些兒發抖,她撲通一聲跪下道:“郡主饒命,奴婢不是有意想弄死趙修梅的,奴婢雖然恨她灌了奴婢啞藥,但也不敢在郡主的眼皮子底下害死她,奴婢想著要為郡主出了這口惡氣,所以自作主張的去逼問她一些舒妃的事,說不定能揪住舒妃的把柄,她等皇上回來發落了舒妃,誰知她好好兒的就上吊自盡了。”
蓮青冷笑一聲道:“善奴,你果真是個最貼心的‘好奴才’,連決定都替主子都好了,小姐還未吩咐的事你倒先知先覺的去辦了。”
冬娘有意無意道:“那趙修梅連叫花子都願當,不過就是想保住一條命罷了,像那樣愛惜生命的人怎麼好好的就自盡了?”
如意也未說話,隻靜靜的盯著善奴淡淡道:“那你可逼問出什麼來了?”
善奴抬了眸,眼裏竟冒出些得意之色,唇角勾起帶著幾分討好的笑道:“郡主,奴婢倒真問出了點道道,原本舒妃的本名不叫蘇黛,卻叫蘇娥皇,奴婢可記得被滅了族的蘇家有個五小姐就叫蘇娥皇,隻是不知那個蘇娥皇是不是這個蘇娥皇,若是,單憑她是前朝逆賊之女這一條就該被賜死。”善奴越說越高興,唇齒間竟崩出難以察覺的笑聲,仿佛已經看見舒妃死在她麵前一般,臉上有了痛快之意,她轉了轉黑而亮眼珠,本來她的眼睛長得又圓又大極是清亮,可因著蒙上了一層狠毒勢利之色,反倒讓這一雙美眸減色不少,她諂眉的笑道,“郡主,你說這可是一個大消息?”
如意心中一震,忽想起那首詩李煜寫給周娥皇的《一斛珠》,看來那封信必是有人借詩言情,怪道寧采女說那封信是舒妃的把柄,想來皇帝必然知道那信的筆跡是誰的,興許皇帝早就知道了舒妃的原名,若一旦信落入皇帝手中,皇帝必會以為舒妃與人私通,倘或舒妃正是蘇家的蘇娥皇,皇帝或可忍受她是逆黨之女,但絕不會忍受她與男人私通,這是犯了一個男人的大忌,皇帝的身份再高卻也是個男人,她細想了想淡笑一聲道:“善奴你的記性可真好,連蘇家有個蘇娥皇都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