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一場漫長而艱辛的戰鬥。
唐嘯一邊惡狠狠地拔出刺入失心者胸膛的劍,一邊伸出手搜索著對方身上值錢的物品。很可惜,除了法力的殘渣外,那個家夥身上一無所有。
躺在地上的失心者也睜著眼睛死盯著唐嘯不放,哪怕是法力殘渣,他也如獲至寶地收在懷中,足以證明這些退化的血精靈對魔法上癮到了什麼程度。
但唐嘯並不關心這個,跟著江小雷與雪莉一起戰鬥後,他很快就明白這個世界戰鬥與‘死亡’的規則。
由於限製生命長度的,是一種叫做‘天命’的數字,類似於壽命倒計時。身在這個世界的人相互鬥爭就是為了從對方身上取得‘天命’。例如說這些失心者,假如被唐嘯打倒,那麼他身上的天命就轉移到了唐嘯的身上。很可惜唐嘯沒有天命,這種砍殺除了完成任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被打倒的野怪不會真正死去,他們隻是天命值暫時歸零,過一段時間就可以看到他們在原地鬼鬼祟祟地張望。
而且雪莉也告訴唐嘯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對手越強大,他的天命值就越多,雖然可能存在不同的形式。比如說現在,他們每打倒一個失心者就可以增加微乎其微的天命——說實在話,也許還沒有戰鬥浪費的天命多。但是隻要收集到足夠的法力殘渣,就可以向破碎殘陽的血精靈們兌換比較高的天命。
“這就奇怪了,”聽說了這樣的規矩,唐嘯感到很疑惑,“打倒對麵陣營的家夥,也應該能增加天命才對?可我之前遇到一個潛行者,他沒有對我動手?”
雪莉笑笑,她正搜索著一個失心者:“新手會得到一段時間的保護,否則大家都去搶奪新手的天命,那樣就會形成非常可怕的局麵。”
“原來如此,那,那要是被對方陣營給打倒……”
聽到這句話,精靈牧師神色有些黯然,“是的,不僅天命會減少,還要承受一段時間的虛弱,虛弱的時間裏,隻能眼睜睜看著天命流逝。”
“那,天命歸零會發生什麼?”
這句話一出口,四周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連滑稽誇張的江小雷,臉上也閃過一絲懼意。法師用很輕的聲音答道:“那個,血液流盡的感覺吧,反正我們就是為了避免那種情況,才在這裏不停地戰鬥。”
牧師又撿起一枚法力殘渣:“但是,天命還是在不斷流逝,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那又有什麼呢,隻要找出幾個部落,然後把他們圍毆一頓,很簡單就能夠得到更多的天命。這個念頭閃過唐嘯的腦海,但他立刻就發現了這種行為的可怕之處。
和他們一樣,雖然也受限於天命,但部落那邊同樣也是穿越的玩家。這種為了爭奪天命而發生的可怕搶奪,無論對象是聯盟還是部落,都是非常過分的行為。在唐嘯不算短暫的遊戲生涯中,也曾麵對部落或聯盟,無情地舉起屠刀。但那隻是遊戲而已,哪怕站在對方的屍體上跳舞,對方也可以用下線來反抗。
這裏卻做不到,天命歸零的盡頭,也許是永遠黑白的世界。
怎麼可以將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置於這樣的境地?
唐嘯感到自己的手心沁出了汗水,長劍幾乎脫手,一旦想到將要麵對的敵對玩家,他就頭疼不已。不過江小雷與雪莉並未發現唐嘯的異狀,他們已經順著建築外的螺旋長道,走上了建築的二樓,在那裏潛伏著更多的失心者。
唐嘯抬頭望望天空,奎爾丹納斯上方永遠籠罩著一層令人目眩神迷的迷幻色彩,在他眼裏,看不到流逝的天命。他身上不存在天命,也沒有職業與技能,一方麵來說不必像江小雷與雪莉一樣,需要不停地戰鬥。但另一方麵,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在這裏被人偷襲,生命的盡頭會有什麼等待著他。
沒有為之奮鬥的目標,就連拿起劍的力氣也會失去?
“唐嘯,你還愣著幹什麼!”法師從二樓的平台上伸出腦袋,“快來幫忙!不然我要嗝屁了!”
“胡說八道!”隨著雪莉的聲音,真言術之盾將法師包裹得嚴嚴實實。
暫時收起了思緒,唐嘯也走上平台。
托雪莉與江小雷的福,在兩人的幫助下,唐嘯很快就能夠與島上的失心者與惡魔麵對麵地戰鬥了。雖然並沒有職業身份,也沒有技能,但有一句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憑著記憶裏的戰士技能,至少動作唐嘯能學個八九不離十。
快速朝著敵人跑過去,這是衝鋒;將武器對準敵人要害部位用力斜切,這是斬殺;精準地判斷敵人下一步的動作並阻止對方,這是格擋……雖然傷害量差強人意,雪莉卻給予了肯定。
“隻要用得熟練,應該就會好起來。”她這樣鼓勵唐嘯。
暫且將自己當成了威武的戰士,拿著長劍可以衝入敵陣,借著牧師給予的防護不斷衝鋒、突刺、切割、斬殺……這一切不單單是為了得到裝備或者錢財,更重要的是,應該是保護吧。身著布甲的牧師與法師盡管強大,但仍然脆弱。奎爾丹納斯島的勢力非常複雜,亡靈與惡魔並存,聯盟與部落同在,成群結隊總比單打獨鬥好,而自己,也許能夠成為他們身前最強大的護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