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有不甘,但在破碎殘陽眼前,貿然與部落開戰非常不明智。目送著巨魔獵人大搖大擺走開,唐嘯胸中滿是鬱鬱之氣。也許是為了不讓同伴擔心,雪莉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我們走。”
不過牧師的聲音並不平靜,語調和平時大不一樣。
唐嘯擔憂地拿起長劍與盾,他看得很清楚,雪莉的聲音和她的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強裝的平靜隻是假象,說到底,雪莉還是個女孩子,突然遭受部落的輕辱,再怎麼若無其事,心情也會有所波動。
江小雷也察覺了雪莉的異樣,平時滑稽賣醜的法師卻無計可施。
接下來的戰鬥中,江小雷使盡了渾身解數,說著各種他到處搜羅的沒品笑話,包括一隻德魯伊是如何自食其力獲得了暗夜馬戲團的青睞,或是某一位異想天開的侏儒想要發明一種自動製造小麵包的機器,他甚至將一個失心者變成了一頭咩咩叫喚的小綿羊,然後興高采烈地扯著它的胡子。
所有的把戲,都沒能讓雪莉高興起來。
與江小雷不同的是,唐嘯將心裏的憤怒全部融入到了手中的長劍裏,一下又一下,他的揮砍與突刺更加猛烈,速度與力量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三人沉默地一路戰鬥,仿佛要將剛才所受的屈辱全部釋放。唐嘯甚至能感覺到牧師的治療法術裏帶上了一股蕭殺之意,如果雪莉狠狠地咒罵那個巨魔獵人,或者對著他們說幾句狠話,唐嘯都會放心一些,可是牧師一直沉默著,沉默著。
有形的創口可以治愈,但無形的傷痕卻難以愈合。
“我有時候喜歡一個人跑到赤脊山,”唐嘯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為了緩釋這沉重的氣氛,他閉上眼睛說:“雖然那個地方到處都是黃土和巨石,豺狼人在那裏四處遊蕩,還有有毒的蜘蛛和凶惡的野豬。但我敢打賭,許多人都沒有注意到那裏有一個絕佳的地方。”
唐嘯不斷在腦海裏回憶,當他失足墜下高坎,然後抬起頭來時,那個地方給予他的震撼。
“石堡瀑布的星空是我見過最有詩意的星空,在那裏,我總能感覺到平靜與祥和。還有什麼比突然而至的美景更能打動人心?當清涼的水花飛濺起來,深夜的山上不時傳來蟲鳴,曠野裏一聲倦鳥的歸啼……此時此刻,我會覺得,所有旅途中的艱難與險阻都是值得的。”
這番話無疑起了作用,唐嘯再次睜開眼,直視著雪莉的眼睛,雖然眼圈周圍依稀有淡淡的紅痕,但眼裏的淚水不知不覺消失了,精靈牧師平靜下來。
“謝謝你。”她領會了唐嘯的善意,盡管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江小雷喃喃道,“唐嘯,你真是一個偉大的詩人!你說得連我也心動了。那個地方在哪?什麼時候也帶我去看看?”
“哈哈哈,”唐嘯朗聲大笑,“現在你不擔心天命了嗎?”
江小雷的臉上也現出了笑意:“珍惜天命,但也不能錯過好風景。”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晨星村,這個地方盤踞著不止一支勢力,無論是憔悴的失心者,強打精神的晨鋒戰士,還是臭氣熏天的末日守衛,都可以在這裏找到他們的蹤影。盡管晨鋒戰士屬於血精靈這個種族,破碎殘陽的勢力也會讓部落方的血精靈去清剿他們的殘餘力量,這一切皆是因為他們與燃燒軍團的惡魔們共事。
哪怕是同一個種族,也會產生諸多爭端。
唐嘯不知道,那些穿越成為血精靈的玩家麵對這些所謂的同胞會是什麼想法,他大可以像雪莉和江小雷一樣對這些家夥們痛下殺手。但就在他拿著長劍在建築外披荊斬棘時,兩名晨鋒成員的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們在胡天海地閑聊。
雪莉和江小雷聽不懂這些血精靈的薩拉斯語,唐嘯卻可以。
“……我完全忍受不了這些惡魔了。”一個女性血精靈的聲音。
與她交談的是另一名男性:“是啊,你上次看到末日守衛洗澡是在什麼時候?”
即使是與惡魔共事,這些血精靈也沒有改變他們的毒舌本性,唐嘯摸摸鼻子,強忍住笑意,不過接下來,那個女性血精靈的哭喊讓他再也無法笑出聲。
“凱爾薩斯王子那麼努力,為什麼女伯爵要背叛我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人民!”
對魔法的渴求折磨著這群可憐的精靈,他們的王子希望他的人民得到解脫,因此踏上了外域的土地。然而最後他的屍體被送了回來,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這個結局。最後,他們的王子再次站了起來,但凱爾薩斯已經不是曾經的凱爾薩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