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忽然出現一團鋒芒萬丈的的血光,宛若一朵被浸過血池的雪蒂,殷紅刺目驚心。
“嗚嗚”阿芝懸在空中,如同被寒冰封了身體,心神明澈,身子卻僵硬動彈不得,竭盡力氣也隻能發出“嗚嗚”的兩聲。
見了那血光,各路凶神皆夾了尾巴縮到巢窩裏去了,連眼珠子也不敢轉動一下。阿芝目眥盡裂,恐懼不堪,此時想來倒不如一口被猛獸吞了來的痛快。
峰頂幽峭的千年蒼鬆之上,靜靜立著一個白衣幡然,眉目如削的白衣男子,氣宇軒昂,麵容清俊,如神祗一般,滔滔白發隨風湧動。男子雙手負在身後,一粒光粒在他指間旋轉,身上的光暈如同一件神器披在身上,光彩絢爛。
他徒目望著那片黑氣籠罩的荒林,一隻虎身人麵的檮杌衝了出來,被強光焚成灰燼。
忽然,白衣男子化作一道白光衝入荒林。這時陸續有一些邪獸衝出荒林,無一例外被強光燒灼成灰。呼嘯一聲,一道黑色的光衝向高空,到雲端的時候化成一雙鋪天蓋地的巨翅,遮蔽住了日光,天下頃刻一片陰晦。
同時,荒林處妖獸潮水般浩浩蕩蕩湧了出來。
荒林裏,黑暗中,阿芝懸在半空中,那雪蒂凝聚而成一根猙獰的血鉤子,一下子勾住了阿芝的手腕,哐一聲穿過了手背。
阿芝覺著心裂般的感覺,臉色驟然如雪脂般發白,血液被抽了一大半。但阿芝卻沒有剛才的恐懼了,心神已經模糊,在拋掉生的執念的時候,生死便猶如一張薄紙,一戳而破。
阿芝閉了雙眼,準備迎受死亡的時候,心裏卻徒然升起一陣悲傷,腦子裏浮現出往日的種種,一張張熟悉的臉龐清晰的呈現。“我不能死,不能”阿芝突然覺得生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對生命前所未有的充滿渴望。
嗖!一道白色電光閃現,擊落了阿芝手上的血鉤。血鉤被擊落,又變作了一朵血淋淋的雪蒂漂浮在黑暗中。
那電光忽然化作一根繩鏈,繞過阿芝的腰肢,帶著阿芝飛速逃出了荒林。
“哎呀!雲婧跑得太快,被路上的碎石磕碰,摔跌在地上,痛的齜牙咧嘴。她爬將起來,尋看疼痛之處,手臂被擦傷了一大片,血涔涔地滲出出來。她嬌小卻妖嬈的身段微微抖動,天上黑壓壓的巨翅直壓到山頂,心中徒然一落,苦叫道:“你別追我呀,我以後再也不敢到這裏來了,我給你道歉行麼?”雲婧拚命的往前跑,“別追我呀”
天空被遮蔽,大地已然一片昏暗,沒有了強光的照射,荒林中的妖獸紛紛跑出來,嘶吼不斷。但這些妖獸又紛紛跑進了樹陰山石之間,躲避白日的光芒,不住嘶叫。
“彭叔,這峻嶺險峰也都尋遍了,這兩丫頭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呀?”獵世荒躍上一顆粗大的枯木上,長劍指向天空。
此時,阿黑眾人一時精力疲竭,歇在一道清澈的溪流旁,個個眉目緊皺。都在溪水裏用雙手捧水喝,溪水清醴甘甜。布魯奇耍玩著一把閃亮的飛刀,幾乎和黑夜媲美的黑色眼睛閃動潑墨的光澤:“尋個野菌子為何要到這般危險的地方來?彭叔你也不曾勸一勸阿芝麼?”彭澤一陣哀息,樹林的囈語在眾人耳畔回響。
“我看多半已經是一堆白骨了。”一個白皙麵孔的小夥子恓惶的道
“胡言!”阿魯突然大叱,轟地站起來,背上箭囊,跳赴巨大的岩石,跨過溪流而去,眾人連忙也起身跟隨。
雲婧自知躲不過,跑也懶得跑了,幹脆蹲地把頭捂在胸間哭起來。細膩的哭聲繞山繞水地便繞到了耳朵靈敏的薑麟炎耳中:“阿叔,你們可有聽見,我似聞得一兩句哭聲呢。”
眾人肅穆,招起耳來細細捕捉,大家確實也就咋咋呼呼聽見了一兩聲咿咿唔唔的聲音。也顧不得那是風聲還是獸語便都同時奔了過去,個個身手如神,蹬木踏石,在林子裏穿梭,疾如風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