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的坐在馬背上,趙亞子細致的打量著橫在兩道山嶺之間長約一公裏的土圍子,眼神冰冷。因為改製後的鳳鳴軍全是騎兵,攻城破牆好像忽然淪為弱勢,這大概也是朝滿芳有恃無恐的原因。
“趙芳,既然你執迷不悟,我自當行家主職責大義滅親!”自從成為家主,趙亞子已經忘了有多少年沒有真正生過氣,“為什麼當年是我成為家主,事實到現在一目了然,因為你的父親他們沒有和我一樣始終侍奉王家的忠心。上代家主所期待的不是一個更加鼎盛輝煌的趙家,而是始終將忠誠和堅持放在第一位的趙家。”
趙亞子大義淩然,曾經困惑多年的問題在這一刻迎刃而解,過去種種的愧疚和迷茫漸漸化做淚水肆意橫流。揮起鋒利的將軍劍直指朝滿芳,趙亞子蒼勁的臂膀充滿力量,殺心不言而喻。
“下馬、披甲、上投石車!忠君者,為臣盡忠,討伐不臣!殺—”
“為臣盡忠,討伐不臣!”
“為臣盡忠,討伐不臣!”
“為臣盡忠,討伐不臣!”
“殺!”鳳鳴軍士氣如虹,殺聲雷動。一將功成萬骨枯,世間又有多少枯骨,累積千萬具不得一將成名。士為知己者死,臣盡君王本分,能為戰爭求得一語名分,總好過渾噩淪為野地屍骨。亦如楊世雲所說士氣此消彼長,守在土圍子後麵的朝滿芳麾下三萬人,像極了圈在籬笆裏的羊群。
磨盤大小的石塊彭彭的砸在土圍子內外,掀翻一片片塵土,不時飛起一塊支離破碎的斷臂殘肢。朝滿芳承認自己失策了,土牆的確可以有效的阻擋騎兵衝鋒,但是也沒人說趙亞子的騎兵不可以攜帶攻城器械,倒是朝滿芳出城時為了追求機動性,隻有幾具破城弩可用。朝滿芳為此捶胸頓足,無奈緊急發布命令:“全員離開土牆,暫後退百米,弓兵槍盾兵列陣。”
幸好趙亞子手裏的投石車並不多,而且多是粗劣的簡易貨色,再加上朝滿芳下令撤退及時,隻是輕微損失了百十兵馬,可惜布防在土圍子上的破城弩卻是悉數損壞。唯一值得欣喜的乃是目的達成,趙亞子終於肯舍得下馬步戰,即使失去了土圍子庇護,朝滿芳仍然有信心磕掉鳳鳴軍幾顆牙,以報連日來鳳鳴軍憑借騎兵弓馬壓製之仇。
投石機停止投擲石塊,一排簡易木梯搭在土圍子上,窸窸窣窣的攀爬聲響起,第一排冒頭的並非朝滿芳期待的鳳鳴軍士卒,而是一張張舉在頭頂托起的滿弓,近距離步戰第一輪交鋒,鳳鳴軍盲射!
土圍子下麵一陣人仰馬翻,張滿弓等著鳳鳴軍剛冒出頭時爆頭點射的京畿弓兵倒了血黴,大部分羽箭放空又白挨一輪齊射。朝滿芳隻好急令槍盾兵登上土圍子,搶占城牆近身接站,雙方不約而同選擇將弓兵置於牆下,混戰中射殺敵軍。
兩軍對峙,更多的是武威之師堂堂正正的決戰,能夠投機的終究僅是少數,朝滿芳原來就沒有期待取勝。決戰從早間持續到晚上,入夜後兩軍逐漸脫離,朝滿芳率領殘部趁夜退往泰山郡、羊郡之間的山嶺。
十三日白天一戰,京畿鎮南、定北兩軍共計留下士兵屍體七千五百餘具,鳳鳴第一軍陣亡四千九百餘人,輕重傷萬餘人。趙亞子戰略意圖達成,計劃開始從容收拾仍然困守羊郡各縣城池的鎮南軍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