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姚彬站在東城牆上督戰時心想著,略通雜學在他已經明白脫凡武者的強大,若說真人級別的武者殺金丹元神的修仙者如屠狗,那脫凡級的武者殺築基的修真者也會像割草一樣簡單,前提是脫凡武者能有一把匹配的武器,比如被鳳京王室壟斷的龍翼弓。姚彬或許沒有見過修仙者,也沒見過和修仙者相當的術士多麼強大,但隻需知道春山城就是建在一座被抹去大半山體的叫作春山的山基上,姚彬就能明白易非白的強,也就明白那個射傷易非白的不義軍有多強,而如此強的人又豈會加入不義軍。
姚彬一邊想一邊的猜測,這裏麵有多少鳳京的影子,攻打春山的不義軍有所少是鳳京軍隊混進去假的,或是楊傑早就投降南麵的鳳京,被那位傳奇的末代儲君收服了?再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不義軍對鳳京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又有多少不義軍死在鳳京軍隊的刀口下,這樣的血仇能解?
就這樣姚彬將信將疑的胡思亂想,忘記了自己正身處戰場,正在一步一步的摸到城牆邊緣,直到胸口刹那一痛,明白發生了什麼的姚彬忽然有如神明附體,他相信自己清楚地看見了那個射殺自己的不義軍士兵長得什麼樣,他確信城外近萬攻城的不義軍裏就是他剛剛射了自己一箭,就是那一箭射穿了他的心髒;他甚至還記起自己認識那個射殺他的不義軍是誰,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叫蘇培武。
蘇培武,一個名叫蘇離的人的兒子,當年的姚彬還曾是總督楊世熊的麾下一名親兵,有一次就是他陪著總督前往祝賀那個叫作蘇離的人升任另一個省的總督,所以認識了總是跟在蘇離身邊的少年。姚彬還記得蘇離意氣風發的對總督誇耀道:“這是我最小的兒子培武,也是我最喜愛的兒子,比我那病弱的長子多了一副好身板,天生武體再加上他哥哥的熏養,將來必會文成武。就別看他現在很依賴我,等我外任時卻不會帶上他,隻有那些離開父母庇護的雛鳥才能成大翼,我希望且堅信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和父親一樣把忠誠銘刻於心,自信、強大。”
視野一陣的天旋地轉,姚彬感到無盡的沉重的黑暗向自己壓來,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死前他忽然想笑,笑自己都要死了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想再想些其他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父母,比如老婆,比如自己的兒子。但他已經管不住自己的想法,一片混沌的思維自發的和蘇培武扯上關係。可悲而又可笑,輕輕吐出“蘇培武”三個字,姚彬笑著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陷入無邊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定北軍北大營軍指揮使陸明成,不會也是在督戰時被蘇培武射死在城牆上,現代的年輕人真厲害......”。
營將姚彬戰死的噩耗不久即傳達到易非白麵前,聽到蘇培武名字的易非白痛在心裏恨在心頭,同時感到深深無奈。之後把稍加修改的軍情緊急發往密州,繼麾下兩名營將先後戰死,易非白連續第三日登城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