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會戰第三小時,太陽正南,微風。
隨著主戰場兩軍混戰區域不斷擴散,位在京畿兩翼邊緣的結合部卷入戰鬥。期間晉軍屢次增兵,已投入主戰場兵力不下五萬。與之相對,京畿在投入兵力方麵則顯得比較克製,除了兩翼因為戰場擴大被動卷入兵馬,隻有楊世熊原本既定的三陣督戰指揮官,都指揮使朝偉兵,從後方抽出五千騎兵提前參戰,的有限支援。
此時,京畿方麵,總督戰指揮官老將洪壽戰死,一陣督戰指揮官營將孫雷重創退場,二陣督戰指揮官營帥波才身陷戰場,後失蹤生死不明,另陣亡營部將若幹。京畿四餘萬參戰步兵戰損高達五成,中低階指揮校尉大多戰死,部隊基層編製已經實質性全滅,殘部淪為散兵遊勇各自為戰。身後大都督號令隻有一個:奮戰到死,必勝!
京畿指揮台,楊世熊麵沉如水,無言看著台下為了心懷必勝信念奮力搏殺的京畿將士,或者說他們是因為楊世熊戰前許諾的必勝結局,所以堅持,不放棄,不投降。敵眾我寡,殘存的京畿兵馬漸漸爆發出哀兵必勝的氣勢。
眺望遠方晉軍騎兵大營,楊世熊隱約能看見趙亞子插在指揮台上的帥旗,因為風力不足所以焉焉垂掛著。楊世熊心說是時候了,該是把趙亞子的家底逼出來決戰。
下定決心,楊世熊先作為封疆大吏後割據自立為軍閥,曾經統兵數十萬如同龐然大物一楊,身為大都督的威勢和氣場全開,一口氣發布數條軍令。
楊世熊冷靜的目視前方,強大並且自信的對身邊眾將命令:“營前將軍姚勤聽令,委以三陣車兵總督戰官,台上營將自選五人,命令發布後即刻率所部車兵前往軍前參戰;騎兵營指揮使沈三命、朱煒聽令,命令發布後立刻前往接管左右兩翼騎兵指揮,並率領所部騎兵配合姚勤所部車兵軍前參戰。”
楊世熊不著痕跡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右督將軍洪壽戰死前誅心之話,於是狠心命令:“騎兵都指揮使萬榮、張元聽令,迅速帶領麾下騎兵將領歸建,每都分領總預備隊一萬騎兵待命。”
兩位騎兵都指揮使聽到命令頓時大喜,在楊世熊不耐煩的眼神下,知趣的帶領麾下將領趕緊前往赴任。楊世熊沒能看到,當兩位騎兵都指揮使背過眾人離去時,臉上的喜悅之情陡然化作冰寒,和身後一眾剛剛複職的騎兵將領表情如出一轍。
兩位都指揮使一起走下指揮台,然後心有靈犀的相互看了彼此一眼,莫名深意的淺笑離開,都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三條命令發布,指揮台上隻剩下寥寥三五個將領,立時空曠了不少。楊世熊從戰場回過頭,猛然看到營前將軍姚勤欲言又止的站在身後,猶豫不決的樣子越看越慫。當一個人對誰不滿意的時候,缺點更加明顯,以前的優點變缺點。
姚勤得到命令卻沒有履職,楊世熊心中頓時不喜。“姚將軍既然已經得到命令,為何還不赴任?遲疑不決,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稟報?”
姚勤聞言立刻回答道:“啟稟大都督,姚勤是覺得兩位騎兵都指揮使離開時的表情有些不對,懷疑大將軍重新啟用兩人的命令是否過於草率。”
“哦?這麼說姚將軍是在懷疑兩位都指揮使,擔心他們對我的忠心嗎?”楊世熊似笑非笑,盯著姚勤厲聲說道:“就是不知姚勤將軍對我可曾忠心,剛才對姚將軍的委任命令可是第一個下達,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
感受到楊世熊身上的殺氣,姚勤猛然一驚,連忙謝罪:“卑職不敢,卑職對大都督忠心不二,末將願為大都督,願為京畿奮戰到死。”
“那還不快滾!”
姚勤馬屁拍到驢屁股上,帶著一身冷汗灰溜溜的跑下指揮台,幸好提前選好了五名營將先行前往整頓,姚勤接管車兵到沒費什麼時間,三陣車兵很快向著晉軍猛烈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