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生死肉骨門(2 / 3)

清胃道長無語,小師婆,那是尊稱,咋就跟年齡扯上關係了?不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個徒弟他收定了,不過他得從長計議一番,否則再弄出什麼誤會,火上澆油,那昆侖的《胡帝訣》的失傳了。

清胃道長耐心謹慎的盤算著,亙古之井再次陷入了寂靜,如山洞,落針可聞。

棺柩被吸入洞穴之中,和山洞僅是一壁之隔。

月圓之夜,月光的餘暉透過洞頂的天窗輕柔地撒落在棺柩之上,棺柩的棱角在柔弱的月光下顯得模糊而神秘。幽深暗黑的洞穴裏不時的響起泉水激石的叮咚聲,清脆的水滴聲回蕩在棺柩上空。襯托著洞穴的沉悶。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在堅硬的石頭也經不起泉水長年累月的侵蝕,漫長的水月中,縱使頑強的抵抗也是擔雪塞井,徒勞無功。

一條半丈長,灰白花斑紋的沙蛇蜷盤在黑色花崗岩墓碑上,泉水滴落在它的腐肉上,散發著糜爛的氣息,奇怪的是它寧願在腐爛的劇痛中煎熬,在死亡的威脅下掙紮,也不願舍棄身下的墓碑。

這到底是怎樣的生靈,有如此堅定的毅力?又到底有何動機,支撐它揚湯止沸的決心?為何不釜底抽薪,將墓碑挪開?難道它僅是一條普通的沙蛇,卑微的蚍蜉,無力撼樹?

既然是沙蛇,屬於它的天地是無垠廣闊的沙漠,為何它卻甘願呆在這幽深灰暗的洞穴之中,暗無天日,形單影隻,寂寞永伴?還要忍受腐爛之苦。

絲絲——

沙蛇吐了吐粉紅的蛇信,以細小的蛇尾撐起較粗的蛇神,向棺柩呼了一口紫氣,在月光下紫氣分外顯目,似一條紫灰錦蛇向棺柩飛去,強橫地擊在棺蓋之上,棺蓋被紫氣開啟,石棺裏的蝙蝠如受驚的麻雀,撲棱試圖飛出石棺尋找更隱秘安全的躲藏之所。

須臾之間,沙蛇腮幫一鼓,噴出一口血水,灑在逃竄的蝙蝠上空,化作一場血霧,血腥味在散發著腐臭味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蝙蝠吸了蛇血後,被蠱惑似的,赤紅的眼睛閃著殺氣,成群結隊的向石棺中的屍體飛去,瘋狂噬咬,貪婪的吮吸楊劍雄的鮮血。似乎這還沒達到沙蛇要的效果,它再次鼓起腮幫,身體一挺,狂噴一口蛇血,血霧濃稠且量足,在血腥味和腐臭味摻雜的空氣中根本化不開來,瘋狂的蝙蝠徹底著魔了,張牙舞爪,呲牙咧嘴,如猛獸般猖狂凶惡的撲在楊劍雄一樣,肆無忌憚的鯨吸,欲將楊劍雄榨為幹屍。

半刻中後。

蝙蝠吸血過度,暴體而亡,死相猙獰,屍骸密密麻麻地堆疊在楊劍雄屍體上,落滿了石棺,沙蛇吐了吐蛇信,空蕩的洞穴“絲絲“作響,回蕩在洞穴上空,顯得落幕而蒼涼。

而楊劍雄的屍體在蝙蝠群的輪番吮吸下,變得幹癟枯鬆,皮囊皺巴巴褶皺般的包裹在骨架上,瘦骨嶙峋,沒有一點血氣,枯黃如蠟,似一具埋了千年的木乃伊,生機了無。

“古帝,萬年漫長等待,形影相吊,寂寞難耐,死護墓碑,負薪救火,實感枯木難支,集腋成裘,幸好在大廈將傾之際,你的後人如約而止,使我幸不辱命,以報當年的救命之恩。”苦守萬年,唯等一回,無數孤寂歲月,望穿秋水,恐墓碑沒妥善保管,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唏噓感慨間,哪是愁與苦能夠道盡。

“莫回沙,本帝已歸神萬年,恩深義重,唯兒孫能報矣。”古帝的聲音穿過萬古,透過雲層,從洞頂的天窗飄落,聲音縹緲,似遠如天涯,又覺得近在咫尺,忽遠忽近,難辨虛實。

“不,古帝,是你有恩與我,倘若當年不是你出手相救,擊斃鬼冥蛇魔,我毀靈罌早已命喪蛇穀嶺,豈能成天漠之王。何況你庇佑我沙蛇族四世繁榮,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萬年來,隻有天漠欠冥虛的,何來兒孫相報之理。”沙蛇聽到古帝熟悉的聲音,異常激動,晶瑩的淚水從渾濁的眼中奪眶而出,萬年過去,竟還能和古帝對話,激動之情有如何壓抑得住,又何必壓抑,讓心酸,無奈,感激,痛苦,虧欠?????

全部融入冰涼的淚水,墜落淤泥,向恩人,向自己,致敬!

洞頂天窗孤單地懸著一輪圓月,嫻靜而安詳,似飽經風霜的遲暮老人,不緊不慢地梳理柔和的月光,似在回味青春,思緒在黑夜中遊走。

這是沙蛇眼裏的月光,歲月無情,光陰荏苒,彈指間,它在洞穴中苦守虛耗了萬年,冰冷的洞壁,無情的泉水,等待的蒼老,它都忘了滄桑的概念。

一切都離它太遠,遠得尋不到界限。唯一清晰的,是獸血的衰竭,獸輪的收縮,蛇鱗的脫落,以及身上腐肉糜爛的惡化。

如今,使命已完,該結束了。就讓往事隨風,都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