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古冥邪神的震怒(1 / 3)

犀牛床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散發著宮邸糜爛奢侈的氣息。

如此良辰美景,美人在懷,不發生點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事,似乎浪費了良宵。可古冥邪神卻興趣寡然,按理說自己的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查無所漏,可他卻心事重重,茶飯不思,欲念了無,總感覺哪裏出了意外,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別疑神疑鬼的了,良卿是你侄子,過繼你名下,算是你名正言順的兒子,古冥帝國的繼承人,你還有何不放心的?”客氏好言相勸道,對方提不起興趣,她也覺得沒勁,盡管她癮大,但是這種事情,也隻有幹柴烈火捆到一塊才能擦出愛的火花,才算是如膠似漆,才叫魚水之歡,否則純屬泄火。

“如此,方才知根知底。就怕良卿擅作主張,壞我大事啊!”古冥邪神呼了一口濁氣,感慨一聲,此番魏良卿主動請纓,信誓旦旦,鬥誌昂揚,自己豈能滅了他的威風,掃了他的誌氣,何況自己膝下無子,對繼子自然比較上心,有將其立為儲君的打算,所以才會允應,批準了他的奏請。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古冥邪神卻忐忑不安,心神不寧。

恍惚間,內嵌金珠,鑿地為蓮的烏金磚上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腳步輕盈,如蜻蜓點水。

什麼事?古冥邪神心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夜已央,縱使人未寐,但也過了批示奏章,處理政事的時辰,不拖到明日早朝上奏,定是非同小可,十萬火急。

“邪神,崔大人有急事覲見,奴婢不敢阻攔,現在殿外等候。”客氏的貼身侍女跪在地上請安,戰戰兢兢的稟告道,頭低垂著,眼睛縹緲在烏金磚上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的五莖蓮花上,隔著羅帳,唯恐龍顏不悅,遷怒自己,心裏驚恐不安,若不是久居深宮,孤獨寂寞,對崔大人暗生情愫,她也不會冒這個風險。

令其怪異的是一向言少慎行,韜光養晦,行事穩重的崔應元,今晚卻行色匆匆,一身酒氣,稍微透露了點信息,知道了點梗概,拒絕不了對方的慫恿,也隻能硬著頭皮傳話了。什麼富貴險中求,機不可失的,她其實隻想找個歸宿,下半輩子有個著落。

古冥邪神遲疑了片刻,按理說崔應元是錦衣衛指揮,和自己憂慮的事扯不上星點關係,可三更半夜急奏,會有何是呢?邪神百思不得其解,並緩緩開口道:“令其在濁虛宮侯著。”

“是,邪神!”貼身侍女如釋重負,跪安,垂頭謹慎的後退幾步,轉身而出。

濁虛宮,古冥邪神召見廷臣、批閱奏章、處理日常政務、接見妖魔陪臣和歲時受賀、舉行宴筵的重要場所。

依然是灰瓦重簷廡殿頂,簷角置脊獸,簷下上層單翹雙昂七踩鬥栱,下層單翹單昂五踩鬥栱,飾烏龍和璽墨畫,三交六菱花隔扇門窗緊閉,坐落在單層秦黑玉基台之上。

崔應元麵色通紅,腳步虛浮,一身酒氣,微有醉意,盡管微醉,可得意之色卻漸濃,異常興奮,哼著小曲,沿著九曲回廊,鑽過老虎洞,站在了濁虛宮的匾額之下,看著殿外東側的日晷,已是寅時三刻,再過一個時辰就要早朝了,自己慌張行事,會不會操之過急,顯得動機不純,敗露心跡。

一陣陰風拂過,單薄的朝服略感微寒,醉意也被吹醒了一半。他從袖中掏出青花小瓷瓶,揭開紅布包的塞子,慌張的倒出一粒醒酒丸於掌心,吞入口中,頓時神清氣爽,醉意全無。他整了整衣冠,醒酒後的他多少恢複了清醒,在古冥邪神麵前他可不敢冒失,伴君如伴虎,稍微有個閃失,都會惹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