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郗顏無言以對。她不確定,郗賀是真的追求一份簡單、單純的愛情,還是因為在意她的感受,壓抑對謝遠藤的感情。
郗賀沒再繼續,“進去吧,行遠都等著急了。”
郗顏定定看了他幾秒,順從地走進了包房。
入夜後郗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敏感的心底似是潛藏著一縷微傷。她抱著被子在黑暗中細細回想,思緒飄回大四那年:
韓諾站在學校禮堂樓下頻頻看表,直到見郗顏小跑過來,他迎上去,旁若無人的在她額上親了一下,“還有時間呢,不用跑這麼急。”
郗顏紅著臉推開他:“若凝拉著我要去逛街,好不容易才脫身。”
韓諾寵溺地笑,指肚眷戀地撫了撫她的臉頰,牽著她的手進場,“你可以請她一塊來,比賽完了剛好一起吃飯。”
“她說燈泡當多了不好。”郗顏看著他笑,“你們學生會有沒有品行良好的精英介紹一個給她?”
韓諾皺眉,“都說是精英,還問有沒有品行好的,病句。”
“所謂的精英當然是像你一樣成績好,長得帥。但這樣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所以更要精挑細選,否則容易走眼,到時候找個習慣用拳頭修理女友的人就慘啦。”郗顏不理會韓諾的嗔怪,一臉嚴肅。
“有也不能先介紹你認識,怕你眼晴冒星星。”韓諾眼晴帶笑,“不是嗎?每次來看我比賽,你看別人的時候可比我多。”
“哪有?”郗顏立即表忠心,“這種比賽根本就是口舌之爭,無聊死了,要不是因為有你,八抬大轎請我都不樂意來。你沒良心,冤枉我。”
韓諾聞言聲音放得更柔了,“我錯了,我這不是嫉妒那個叫張什麼的帥哥追你嘛。我心裏陰暗,顏顏不生氣啊。”
想到那位愣頭愣腦的張同學,郗顏樂了,“什麼帥哥呀,蟋蟀還差不多,哪能和你比。”
韓諾眉開眼笑,手上微一用力,不著痕跡地把郗顏往懷裏帶,正要說什麼,迎麵有個女同學衝他們走過來。
“韓諾?”謝遠藤悠然一笑,目光落在韓諾的手上。
郗顏欲退出韓諾的懷抱。
韓諾卻不允許,手臂依然摟在她肩膀上:“我猜對方的主辯就是你,謝遠藤。”
“謝遠藤?”郗顏訝然,連禮貌都忘了,看著對麵漂亮的女同學,無法與記憶中一起玩泥吧的小女孩聯係起來,“你是,謝遠藤?”
謝遠藤顯然也沒認出她來,以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郗顏興奮地拉起她的手,“我是郗顏啊,還記得嗎?郗賀是我哥。”
“郗顏?”謝遠藤也很意外,她打量著郗顏,似乎一時間也無法把眼前麵容清麗的女孩兒與和她打架的小丫頭聯係在一起。
或許是天生清冷的性格所至,久別重逢,謝遠藤並沒有表現得多麼的熱絡,郗顏略有失望。但當天是為了觀看韓諾的辯論賽,她也無心計較太多,直到韓諾和謝遠藤並肩走向後台,看著兩人的背影,她心裏竟然莫名泛酸。
辯論賽開始,謝遠藤出現在對方學校辯論小組中,與同樣身為主辯的韓諾進行了一場激烈的辯論。作為校園裏的風雲人物,韓諾的口才自是不必說,但以他為首的辯論小組在麵對對方窮追猛打式的詭辯方法時,竟有敗象顯出,讓郗顏對謝遠藤刮目相看。
然而,韓諾終究是韓諾,在摸清對方的套路後,他收起先前舉例論證的風格,發揮出了潛在的律師辯論才能,力挽狂瀾,獲得那一屆大學辯論賽冠軍。
後來郗顏才知道,韓諾和謝遠是在預賽時認識的。而郗顏和謝遠藤曾是老鄰居的關係,韓諾也是在那一天得知的。因為之後沒有再見,郗顏並未在季若凝麵前提及她這個人,直到家中突發變故,韓諾自編自演了一幕移情謝遠藤的戲碼,對於謝遠藤,郗顏更是絕口不提。
兒時的記憶與承受過的傷害一樣,很難像鉛筆字那樣用橡皮擦去,郗顏無法忽視謝遠藤的存在,或許,她也永遠無法像對待朋友一樣坦然麵對。但是,她不確定,自己和謝遠藤曾經因韓諾產生的交集和心結,會不會阻礙郗賀的幸福。
一夕間,郗顏有些迷茫。
按原定計劃年初三郗顏要和溫行遠回G市。郗賀在她準備出門時,起身說道:“我送你下去。”
電梯裏,沉默由郗賀打破:“覺得哥哥隱瞞了你,在生氣?”
郗顏聞言胸臆間湧起一股澀意,她低頭看著地麵:“你不用顧慮我。”如果她是你認定了的,要共度一生的伴侶。
郗賀的目光定格在她微垂的頭上,欣慰感油然而生,“我是個自私的人,明知萬事無完美,依然固執。你離開的三年,我在等你,也在等她。我期待的結果是,她看清韓諾對你的念念不忘,主動放棄,你看清和韓諾無法在一起的事實,主動回來。”
“看見你和韓諾從那段感情裏走出來,我安心了。我並不介意她愛過別人,我介意的是,到現在為止,她還愛著。當她為了完成韓天啟臨終願望求我聯係你的時候,對她,我沒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