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意,季若凝真誠地恭喜:“十年等待,換來一輩子的相濡以沫,溫行遠,你是贏家。”
有你這樣的妻子,唐毅凡又何嚐不是贏家。然而,得到隻是開始,相守到最後才是結局。溫行遠忽然產生了一種由衷的歉意,因為他的顧慮不周,給了張妍和唐毅凡重逢的機會,讓季若凝的婚姻陷入危機。
說危機似乎為時過早,也或者杞人憂天,但是,郗顏的擔心並不是全無道理。因為溫行遠敏感的發現,張妍在麵對唐毅凡時,眼裏有深濃的愛意。對於唐毅凡,她確實餘情未了。
溫行遠體諒了郗顏這段時間的憂心和不鬱。
然而,郗顏要的,不是他的理解,而是唐毅凡對季若凝的忠誠。所以,當唐毅凡姍姍來遲,郗顏征求溫行遠的意見:“我能請唐毅凡跳支舞嗎?”
唐毅凡受寵若驚:“能被今晚的女主角邀請,在下榮幸之至。老大,沒問題吧?”像是怕溫行遠吃醋一樣,他似笑非笑地請示。
明知郗顏意不在舞,溫行遠也並不擔心她魯莽衝動,大度地表示:“你們隨意。”
唐毅凡紳士地向郗顏伸出手,“請嫂子賞臉。”
郗顏隨唐毅凡向舞池而去。
季若凝剛剛結束一曲,與初識的安子為走出舞池時與他們擦肩而過。
郗顏調皮地眨眼:“借用一下,一會歸還。”
季若凝笑而不語,與安子為並肩而去,回頭時,正好看見唐毅凡朝她這邊看過來。牽起一抹恬淡的笑,她微微點頭。
郗顏把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裏,為季若凝的毫不知情感到難過,語氣不經意間透出幾分質問之意:“你和張妍同一航班過來的?”
提到張妍,唐毅凡很敏感,“還有李程。”
李程是溫行遠調來接手張妍工作,“金碧”的新負責人。項目出了問題,張妍作為第一任負責人,與李程共同處理實屬合理,無可挑剔。
可是,唐毅凡這樣急切地撇清反而讓郗顏多想:“總之,你是和張妍同行。”
一針見血到尖銳。難免令人心生不快,唐毅凡臉色微變:“嫂子你有話直說。”
“我原本也沒有打算鋪墊。”音樂彌漫的氛圍,郗顏直視唐毅凡的眼睛:“過去是每個人必然會有的經曆,不是錯誤,更沒什麼不可原諒,比如你和張妍是舊識。如果你們重逢之初就讓若凝知道,或許就不會有我們今天的這番談話。”
唐毅凡的臉色很難看,但他沒有打斷郗顏。
“我希望是誤會。可是,”回想剛剛唐毅凡與張妍一前一後到場,此時張妍頻頻望過來的目光,郗顏直言不諱:“別說你感覺不到,有人別有用心。你已婚的身份決定了,即便她的行為是出於愛,也注定是個錯誤。你不僅是一個女人的夫,還是一個家庭的天,你把沉默當作拒絕,或許在她看來是默許。”
這種男女之間曖昧的默許,往往就是縱容。
她字字珠璣,唐毅凡幾乎無言以對。
這個時候的沉默更加驗證了郗顏的猜測,她忍著心裏的難過繼續:“知道男人為什麼習慣用左手摟女人嗎?。”
唐毅凡以目光詢問為什麼。
“因為左手接近心髒。”略一停頓,郗顏配合他的舞步轉身:“傳說上帝當初在男人左胸口取出過一根肋骨,而相愛的女人,就是那根被抽去的肋骨,隻有遇上命裏注定的愛人,男人才是完整而健康的,而女人,才能獲得幸福。”
曾以為她是韓諾的那根肋骨,兜兜轉轉之後才發現,溫行遠胸口被上帝抽走的肋骨才是她。所以,她喜歡趴在他胸口,喜歡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那種溫暖窩心的感覺,因愛而生。
樂曲結束前,郗顏說:“請你認真想一想,若凝是不是你的那根肋骨。如果是,請珍愛她,如果不是,請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幾乎是謙卑的請求,與先前的咄咄逼人判若兩人。
郗顏太清楚,無論自己與季若凝有多親密,即便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也沒辦法替她承擔。所以最好的結局就是,一切隻是個誤會。
郗顏所求不多,不過就是季若凝幸福。
順著她的視線唐毅凡看向禮服在身的張妍,她也正看向他們這邊,與他目光相遇,他分明看到她眼裏一閃而逝的驚喜,然後,她微微低頭,狀似不經意地抿了口杯中的酒。
唐毅凡無法否認那驚喜背後代表的含義。
直到宴會結束,郗顏依然悶悶不樂。溫行遠沒急著勸解,隻是在回到公寓後才說:“你之前不是多慮,張妍確實有重修舊好的意思。不過,我和毅凡聊過,他愛季若凝的心沒變。或許他在處理這件事情上不夠果斷,但是,不要否認他的心意。”
郗顏難掩疲憊之色:“我不否認他愛若凝。但是,若不是唯一,最愛又有什麼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