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太妃無神的眼中流下淚來,慢慢轉向麵無血色的太子,“我終於明白了,你……原來是怕孝兒將來會同你搶皇位,所以、所以才害死孝兒?就為了這個?可是淑孝不過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女孩啊,她怎麼會同你搶奪皇位呢?”
非白無限感歎地望向太子,略帶一絲嘲意道:“麗太妃娘娘,當淑儀公主命楚玉把淑孝公主踢下馬車時……微臣也猜不透太子殿下是做何想法……也許是為了王位繼承權,也許是為了這世上少一個人知道您與他的秘密,總之殿下他……隻是坐在那裏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罷了。”太子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有一絲淩亂,慌亂地垂在額際,他使勁甩了甩頭,可那絲亂發總是垂在他的眼前。
於是他又神經質地甩了甩頭,依舊挺直了脊梁,看也不看麗太妃,隻是冷冷對非白道:“墨隱,如今他們都打到門口了,你來此處便隻為了八年前那段亂世的傷心公案嗎?如今好歹你算斷清了,可否還棲梧殿一個清靜?”他再一次甩了甩那綹頭發,不耐煩道:“此時此刻,我等當誅殺逆賊,為先帝報仇才是啊。”“好像還沒有斷清,照武將軍,”一直不說話的蘭生,忽然發話道,“公債雖已了,情債卻仍是霧裏看花。”張德茂的目中流下淚來,手中加了力道,右手已變成赤紅,在蘭生背後向心髒處抓來。
我們的眼一花,蘭生像泥鰍一樣縮了身,躲過張德茂的殺招,然後一個鷂子反身,脫離了逼殺鏈。他退到原非白身後,同他背對背站定,雙手各執一柄短刃,冷冷道:“麗太妃娘娘是個可憐之人,如今時日不多了,公子可否滿足一下她最後的心願,讓她知道,究竟淑孝公主是如何慘死的?”我心中一動,蘭生脾氣古怪,自來到原家,就多是沉默寡言,對名義上的宗主非白也相當冷淡,我還從來沒見過他主動同非白說過這麼多話,好像蘭生在同非白演一出戲,仿佛在努力拖延時間?是了,此時還算宋明磊搶得先機,恐是敵強我弱,他們定是在等武安王大軍到來,彼時情勢必將翻天覆地。一想至此,我不由精神一振。
這時,麗太妃的血止住了,可是臉上不正常的紅暈陡生,呼吸紊亂,滿麵淚痕地看著非白,向他伸出一雙顫抖的手,好像要努力抓住他苦苦懇求,那目光中滿是不甘和希冀。
非白看了眼蘭生,鳳目似乎有些詫異,再看向麗太妃輕歎道:“淑儀公主,你們把淑孝公主踢下馬車,可是淑孝公主還有個把宮人侍衛跟從。為了不讓她能跟得上你們,也為了殺人滅口,於是你們殺了她身邊所有會武的侍衛。綠翹趕到時,你們已經殘忍地打斷了淑孝的腿,割了淑孝的舌頭,任她自生自滅。綠翹是忠義之人,她一路救了淑孝南逃,不想還是被潘正越截到了。”軒轅淑儀輕嗤一聲,傲慢道:“無憑無據,信口雌黃。”“原某說出這些舊事,並非方才偷聽諸位皇室殿下的舊事,才做出的推斷。”非白看著軒轅淑儀的俏容,肅然道,“淑環妹妹遠嫁西域前,曾經冒著生命危險潛入暗宮探視我,她對我說,此一西去,必當故土難回,隻求再見我最後一麵。